“不……别杀他!”郎郁尘嘶哑着嗓子,痛苦地摇摇头,叶少漓给他下了定身术,专注地替他疗伤。
“阿郎,静心凝神,沧澜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不必忧虑。”叶少漓用灵力将郎郁尘身上的伤慢慢修复。
想来司洛扬在自己魔音的重创下,应该比较好对付了罢?冷沧澜应当会给他留一条生路罢?郎郁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对上叶少漓满是担忧的面容,瞬间所有的杂念都抛向九霄云外了。
苍穹之上的巨兽已作垂死挣扎状,马丁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沧澜加速了攻击之势,只是这司洛扬也不知受了什么控制,无论遭受多少重创均不会停下攻击,这令人难以抉择。
倘若直接将他打的魂灭身死,岂不是对不住石千源?
倘若对他手下留情,这万象鼎要如何到手?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消磨了。
冷沧澜回头望了望躺在地面的落尘,他的肉身似乎已经在慢慢腐烂,一张脸开始枯萎,老态毕现。
“承东君,不可手下留情!”冷沧澜爆喝一声,断魂剑金光夺目,杀意盎然,不等众人反应,剑锋猝然贯穿了司洛扬的身体。
“不!不要!”郎郁尘绝望地怒吼,奋力冲破叶少漓的咒语,一把将其推开,飞身跃起,将化为人身的司洛扬揽在怀里。
司洛扬血红的眸子溢出两道鲜血,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沫。
郎郁尘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肩,嘴里不停念叨:“你别死,别死啊……我找了你那么久……”
司洛扬艰难地睁着双眼,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话,郎郁尘将头靠近才断断续续听得清楚:“小心……快走……驭兽术……还……还有傀儡术……打不死的……打不完……”
冷沧澜不置一词,面沉如水地走到落尘身边,紧紧抱着人,脸上俱是痛苦与疲惫。
落尘回抱着他,温声道:“我……还在……”
马丁凌抱着弓,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
叶少漓跪坐在一旁,垂眸敛目,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晦暗的山谷中森然可怖,没有一丝生气,却似乎暗潮涌动。
“我……走了……你别……伤心。”司洛扬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怀里掏出万象鼎,含笑道:“这些年……我……我找它了……你……你用得上……不要……不要谢我……要……要要想我……”
郎郁尘接过布满血迹的万象鼎,伏在司洛扬胸口号啕大哭:“师兄……老司机哇……啊啊啊啊啊……”
司洛扬满脸是血地盯着叶少漓,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却终究还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脸上带着笑容,随即他的身影渐渐地模糊虚化,直至无影无踪。
“不……”郎郁尘抬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无。
“何其感人,可惜啊……”山谷上空传来一声震撼九天的笑声。
“母后……”叶少漓赫然起身,落尘剑发出阵阵嗡鸣。
冷沧澜搂着落尘的双手青筋暴起,就连牙根都透着刻骨的仇恨。
“阿冷,不可冲动。”落尘将唇凑在冷沧澜耳畔,轻声细语,旖旎至极。
冷沧澜灵魂深处的欲望犹如火山爆发,压抑着万年来的所有深情眷念在这一句“阿冷”中彻底改变。
“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我要同你一起暮雪白头。”冷沧澜抬起落尘的下巴,在他苍白的唇上落下轻轻地一吻。
落尘一阵绵软眩晕,眸间深沉似海,轻喘着搂着冷沧澜的脖颈,再次贴上那热烈温暖的唇。
“……冷……我爱你……”
冷沧澜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什么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火流。
“阿冷,如果我能活下来,定不会再负你。”落尘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倘若我魂飞魄散了,你……你忘了我罢……”
这句话将冷沧澜从□□中抽离开来,山谷中静的令人窒息。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被生与死,正与邪阻隔在不同的世界里。
冷沧澜深深地呼了口气,心中犹如天崩地裂般的疼痛,那透骨的痛令他冷静下来。
“不会的,信我。”冷沧澜将落尘按进自己的肩窝,忽而大笑:“我会杀了她……我会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怎么,你们道别完了没有?”天后一身金色长袍,未束发,齐腰的长发在劲风中摇曳,猩红的指甲带着摄人的血色光芒,一张妖魅的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妖后!”冷沧澜将落尘扶至一旁坐好,旋即朝天后凌空而来。
“不自量力!”天后并指为剑,只稍稍一挥,断魂剑便“锵”地一声,锋刃处缺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