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衍摸摸下颌,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晚上下班的时候,叶知理仍然埋首于办公桌前,翻看厚厚一沓文件。
訾衍大衣搭在手腕上,另一手拎着公文包,态度悠闲地走过去:“还不下班?”
叶知理听见脑袋上方的声音,略显迟钝地抬起头:“啊?”
訾衍挑眉道:“小雪节气还加班?”
叶知理一脸迷茫地:“不然呢?”
訾衍一脸绝倒的表情:“出去玩呀!吃喝玩乐,懂不?”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
叶知理摇摇头:“不懂。”隔了一会儿反问,“你要去做什么?”
訾衍边看手机边道:“我请客户洗桑拿,订了高档的洗浴中心,人家开车载老婆小孩一起过去。”
叶知理不满地鼓鼓腮帮子:“你不是也在工作,还说我。”
訾衍两道眉毛高高耸起:“我这算半工半娱乐,怎么着也比闷在办公室里强。”
叶知理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这种娱乐性质的开销,银行怎么报销?”
訾衍将公文包换到另一只手中,道:“在合理的框架之内,可以全部报销。如果宴请金额实在太大,客户经理一般自己承担一部分。”
叶知理若有所思地:“这样啊。”
訾衍点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这种地方省钱没意思。遇到资产过千万的潜在客户,我们自掏腰包请人去高级日料店的也有。”
办公室渐渐归于寂静,该下班的都下班了,窗外漆黑如墨,风刀霜剑,寒风侵肌。
尽管外面温度很低,大楼里暖气却开得十足强劲,没有抠抠搜搜省电费,也算残留一点良心,体谅辛苦加班的打工人。
叶知理抬起头,目光不经意接触到窗户上自己的影子,穿着单薄的白色毛衣,松松垮垮,头发略为凌乱,面孔疲惫,眼底一圈暗沉。
啊。
这就是别人眼中的自己吗。
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观察过。
訾衍看到的他,也是这样的吗。
完全不像金融行业精英的模样,说自己是在外资银行工作的或许都不会有人信。
只有訾衍那样的人,那样的打扮,那样的气场,那样的行事风格,人们才会买账。
他一辈子也学不来。
叶知理低下头,又翻过几页文件,纸上的文字令他困扰似的,忍不住蹙起眉:“地方隐私和数据保护法可能阻止附属机构分享信息,影响多国机构全面调查其国外业务异常活动的能力……”
他略有犹豫地,手伸向座机。
该不该打这通电话,询问一下专业人士呢。
也不知道那个人下班了没,毕竟今天是小雪节气,不太可能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