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栗绘子惊魂未定,连身后的段九出声也没反应,她眼睁睁地看着加彦真被带走却别无他法。
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瞎跑事情就不会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怪自己太愚蠢,才会给这么多人添麻烦,她难受极了,眼泪不停往下掉。
加彦真被带下去时,并不太服气,论身手,他确实差了贺聿生一点,胜负欲隐上心头。
一路上磕磕绊绊,被蒙着面走了好几圈才把他扔进了一个地方。
这四周暗地伸手不见五指,是个地下室,他凭直觉摸索到了一个角落,靠在旁边休息。
身上黏腻的触感让他有些难受,索性直接外套脱掉,皮肉粘连疼的他微皱眉头,潦草擦了几下后,便闭着眼睛假寐,这点伤慢慢会自己愈合,短时间内他还无法脱身。
他察觉到刚刚那个人眼里明显的杀意,却在接通电话后忽然转变,想必是谈判成功,那么大小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危险,想到这他松了一口气。
地上只有一些湿润的稻草,他拿起一些往旁边铺,将稍微干燥点的铺在上面,搭建了一个小床,勉强能睡,他躺了上去保持体力。
别墅内,栗绘子身上的炸弹已经被拆除,白净小巧的脸上还淌着两道明晃晃的泪痕,眼睛鼻子红彤彤地,叫人心生怜惜。
不过她面前的人显然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调侃她,“哭什么,看不出来你还挺心疼他,怎么着,是你男人?”
栗绘子面对这个胡说八道的人,又气又恼。
但却不敢直说,她怕这个喜怒无常的魔鬼会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折磨人,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是。
甚至离他三米远,避如洪水猛兽般,又不敢太表露出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一旁的段九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然后挂断。
段九走到贺聿生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贺聿生眼神晦暗不明,看起来不太像什么好事。
好在他的注意力总算被挪开,不用跟他交流的感觉真好,栗绘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跟他沟通,一不如意,不是要把人丢河里就是要把人砍胳膊砍腿,就像是只吃人的老虎一样恐怖。
沙发上的贺聿生现在确实没工夫搭理她,刚刚乌坦颂打来电话,告诉他莱卡镇出了事,火急火燎就要他赶回去处理。
乌坦颂是前掸邦军的领导者,年轻时杀伐果断,前身是崩龙邦解放阵线的司令员,后瓦解重新成立的德昂民族解放军的首领之一,控制着掸邦北部一带,划分治理。
前些年把手里的武装军交给他打理也无非就是在试验他的心思,没有人会真正对一个可以取代自己的人完全放下戒备,即使是“儿子”。
然而乌坦颂也并非真正把权力交接给了他,背地还藏了一手,“板法”地区有他的亲信,养了一批嫡系部队,他也怕养虎为患,贺聿生养肥了,是要吃他的。
“十分钟后出发。”贺聿生不耐地说。
段九点头,联系人手准备。
贺聿生将烟盒撂在桌上,想抽一支烟出来点燃,段九识相地递上打火机点燃,焰光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更衬狠戾。
烟灰快要燃到指尖,他才摁进缸内熄灭,起身捞起一件衣服便要走,压根不管人。
“老大。”段九在一旁出声。
贺聿生烦躁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段九指了指栗绘子,“她怎么安排?”
突然被点到的栗绘子惊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看样子他是要出远门,希望他能别回来。
天不遂人愿,下一秒就见贺聿生说,“带她一起去。”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他居然要把自己带在身边,这就意味着自己24小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他度过,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栗绘子僵住了脸,不受控制地说出了那一句,“我可以不去吗。”
已经转身的男人顿住,回头对着她一字一句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还有另一个去处。”
女孩怔住,“什么去处。”
贺聿生看着她,冷冷开口,“死人堆。”
明晃晃的警告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栗绘子立刻改口,“我去,我去。”
听到满意的回答,贺聿生转身就走,也不管人跟不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