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给我二十贯铜钱带一头耕牛。”
苟超从衙门浑浑噩噩出来之后,见其他几人还等在那里,也没心思感到意外,只告诉里正保长自己还有事随差役去办,不必等着自己。
又嘱咐稍信之人先行回家,定金尾款等事情完了会亲自登门收取,就随差役去了廨田附近代养牲畜的地方。
等所有事情都办妥当,苟超才骑着黑脸赶在天色黑透前回到村里。
“好一番软硬兼施!那大郎这是答应了?”
张小四受苟超所托,在赵家陪着二蛋,直等到天黑人回到家中。
给苟超盛了碗热着的小米粥,又去捡了条蒜茄子,就坐到桌边,听他讲起县城之行。
苟超没有直接回答,接着说道:
“我原没把熬糖当回事,你几次提醒我这是安家立户的根本,我都没往心里去。这次见到县令的做派,心里实在是怕了。当官的钱哪有好拿的,说实在的当时,我都想到,想到——”
苟超显然内心还没安稳,语气也显得慌乱。
张小四又往苟超身边凑凑,拍拍他的肩膀,耐心地等他倾诉。
“我都想到这熬糖要真是个大事业,会不会被——”
说道此处,苟超望望院里和黑脸亲近的二蛋,伸手对张小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小四吓一跳,连忙安抚道:
“不至于,不至于!”
苟超按下张小四挥着的手,看着他说到:
“我当时脑子乱的很,怕埋下祸根,就顺口推辞说自己也教了白山子,这方法恐怕也不再是秘方,钱就不收了,直接告诉他便是。”
张小四琢磨了一番苟超的回话,赞到:
“大郎这话推得好,虽不知制糖到底有多大利,但若晓得的人多了,大郎不是独一人,就安全了。”
“我当时也没思虑周全,只脑子一热,就那么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山子带去麻烦?”
苟超叹口气,有些歉疚地说道。
”当时哪还能想到那些,再者那白山子没准儿还真学会了呢。”
张小四安慰了一句,不想再扯上白山子的话头,就问到:
“那怎地还牵回头牛?”
“县令道是无妨,还要拿钱给我,我说不值那些,不肯要。他就笑笑说好,不过县里还要淘汰些老弱的耕牛,就叫我牵一头。”
似是回忆起什么开心的场景,又把压抑了一天的事情倾诉出来,苟超面色柔和下来。
望了一眼被二蛋按摩地伸长脖子的黑脸,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没成想看到了黑脸,它蹄子有点小毛病,就被归到了老弱里,原是要当损耗的,就被我要了。”
张小四见他心情好了不少,就插话道:
“还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