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叫&ot;红星&ot;的旅馆位于一片老住宅区中,生意并不兴旺。蓝一方挑中这里的原因是这里环境清静且视野开阔,整座旅馆被种满植株的小小庭院包围,在逐渐西斜的阳光照耀下,仿佛小小的庄园--一个安详的家。旅馆前是一大片绿化带,后面靠着公路,前可俯视后可逃逸,颇合蓝一方的心意,于是二人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柜台里昏昏欲睡,蓝一方瞥了一眼旁边的房价牌:单人间二百四十,双人间三百六十,于是叫醒这个男人:&ot;老板,租房。&ot;
中年男人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擦掉嘴角的口水,拿过旁边的本子:&ot;要什么样的房间?&ot;
&ot;两个单人间,三楼,两间房要隔壁或是对面的,有吗?&ot;
老板翻了翻,有气无力地回答:&ot;三楼没有了,只有二楼有隔壁的两间。&ot;
蓝一方微皱眉头,这三层小楼唯有二楼是带阳台的,虽说方便逃逸,但外人要通过阳台闯进来也很容易。他犹豫起来,李冰红却很喜欢那二楼的被葱郁的爬山虎占满了的阳台,于是说:&ot;我们就住二楼吧。&ot;见李冰红这样说,蓝一方也就应允下来,递过去几张百元大钞。
&ot;身份证。&ot;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蓝一方又递去几张百元大钞。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把钞票收好,在登记簿的身份证一栏随便填了两行数字。
&ot;23,24。&ot;他扔出两把钥匙,又趴了下去,不再理会这对没有行李的奇怪客人。
待听到二楼房间关门的声音后,中年男子迅速拨通电话:&ot;平哥,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刚住进我的店里。对,女的长头发,一米六五左右,长得不错;男的像个富家子弟,一米七五左右,都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没有行李。嗯,住在23、24。好的,好的。&ot;放下电话,他用力搓着手,好像一大笔钱已经从天而降。
走进房间后,李冰红打开阳台的门跑了出去,仿欧式的栏杆上爬满爬山虎,微风掀卷绿浪带来一片凉意,庭院里的雪松与冬青仿佛和外面绿化带中的白玉兰连成了一片,生机盎然地在灿烂的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的活力。
李冰红深吸一口气:&ot;如果能平静地生活着,拥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庭院,每天幸福地生活在美丽的花草中该有多好啊。&ot;此情此景,无怪乎李冰红发出这样的感慨,只是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大煞了风景,李冰红脸有些红。
蓝一方哈哈大笑:&ot;谁叫你早上非要急着去找陈琛不吃饱,中午为了逃避追踪又没来得及吃饭,算了,你在这等我。来时我看到对面有家小饭馆,我过去叫两个菜打包回来,你千万别到处乱跑。&ot;
倚在栏杆上,李冰红目送着蓝一方穿越庭院。他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飞扬,消瘦而匀称的身体在翻跃路障时充满动感,仿佛在韵律下调节着自己的节奏。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男人,现在居然跟自己成为伙伴,不遗余力地帮自己摆脱困境,仿佛自天而降的天使。他是我命中的贵人吗?李冰红的脸绯红起来,深深陷入思考中。
&ot;喂喂,李冰红小姐,你是饿昏了吗?居然对我和这美味饭菜的归来无动于衷。&ot;蓝一方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李冰红的胡思乱想,&ot;比不上我的手艺,将就着吃吧,保持体力才有精神继续战斗下去。&ot;蓝一方的告诫令李冰红精神一振,迅速坐下吃起来。
时光流逝,黑暗逐渐取代了光明,一片片吞噬大地,灯光们奋起抵抗,星星点点,打破了黑暗的垄断,也引燃了在黑夜中的人们的欲望。
李冰红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享受着夜风清爽的吹拂,发出满意的叹息声。蓝一方也趴在栏杆上,享受着这不可多得的宁静与安详。
李冰红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ot;一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ot;不知不觉中,她与蓝一方的感情又进了一步,仿佛共患难的战友。
蓝一方凝视着万家灯火,悠悠道:&ot;陈琛已经是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了。&ot;
李冰红有些颓然:&ot;那靠催眠找回记忆是不可能了吗?&ot;
&ot;目前是。&ot;蓝一方并不想让李冰红知道她在接受催眠时的诡异反应,如果让她知道马源是受她的暗示而跳楼,恐怕她的精神会崩溃。一想到这里,蓝一方有些烦躁,李冰红这种诡异的反催眠能力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在保护她失去的记忆不被重新发现,但这种保护措施也太极端了,居然以置催眠者于死地为代价。如果陈琛没有被自己当机立断地阻止,恐怕也步了马源的后尘了,而且现在那个警察还在紧追不舍,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找心理医生对李冰红进行催眠了。
&ot;一方,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才像你自己。&ot;李冰红突兀的话引起了蓝一方的注意。看着蓝一方询问的眼神,李冰红叹了一口气:&ot;你总喜欢笑,笑得总是那么阳光,那么清爽,可是我在你的眼中却看不到笑意。或许那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总感觉你戴着一个面具,完完全全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感情。&ot;
蓝一方有些震惊,也有些不安:&ot;冰红,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ot;
&ot;刚才你在思考时,没有笑容,沉肃地看着远方,充满了睿智与透彻。那一刻我有种感觉,那才是真实的你。&ot;李冰红又叹了一口气,双臂紧紧相抱,在萧瑟的夜风中感到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