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又有个女佣及匆匆赶过来,对林毓昭说:“大小姐,夫人醒了,但哭得厉害。”
“怎么说?”林毓昭狠狠拧眉,女佣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说:“大小姐您下去看看吧,我也说不去清楚,就是说少爷受苦了,少爷哄也不管用。”
和仪听着一拧眉,拉住了抬脚要走的林毓昭:“我和你去看看。”
林毓昭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和仪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针织外衫披上,跟着林毓昭下了楼。
林家夫妇的主卧里现在正兵荒马乱着,林太太满脸泪痕地坐在床上,不停说着“阿成受苦了,阿成受苦了”,林毓成就在一旁,使尽百般解数安慰林太太,也没管用。
林毓昭敏锐地察觉到林毓成神情中一丝丝的不耐,眉头皱得愈深,大步过去对林毓成道:“你下楼给妈妈倒杯水。”
然后坐在床上,放柔了神情语气,一边慢慢抚着林太太的脊背,喊着:“妈妈?妈妈?”
林太太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林毓昭的手,近乎哀求地哭着说:“毓昭,你要救救阿成啊,救救阿成啊!”
林毓昭似乎鲜少得到林太太这样的依赖新任,脸上挂满了惊奇,柔声安慰:“阿成不就在下面呢吗?他去给你倒水了,马上回来。”
“阿成、阿成……”林太太这样念了两遍,神情平复下来,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化妆换衣服了,今天是你妹妹的大日子,耽误不得。”
“说得跟晏晏要结婚了似的。”林正华松开眉头,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众人道:“都下楼吧。”
和仪转身之前忽然回头看了卧室的小阳台一眼,目光凌厉如刀,透着寒意。
林正允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和仪摇了摇头,咽下了后半句话:我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里。
想起云鹤霄,和仪面色微凉,快步下楼,正好撞上林毓成在客厅倒水,和仪握着腕上的铃铛强行引灵力开了天眼,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在灵脉封闭的情况下强行开天眼对身体有害无益,顷刻之间和仪已经脸色发白,安慰了林太太两句走下楼来的杜鹃连忙扶住她,有些着急:“这是怎么了?”
和仪吐出一口浊气,压下紊乱的气息,笑了一下:“早起猛了,有点头晕。”
“那肯定是低血压了。”杜鹃扶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上一杯温牛奶来,加点蜂蜜。”
“是。”佣人答应了一声,没一会儿端着牛奶走了过来,杜鹃伸手一摸,温温热的正好,递给和仪让她喝下去,叹了口气,面带哀愁:“这大早上的都怎么了。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顾姨啊,帮我约‘济世堂’的号,晏晏,听妈妈的,明天咱们去看看。”
和仪忍不住一笑:“给我开药的还在呢,妈妈你这么说好吗?”
星及正好端着一碗银耳粥走了过来,听到这话表示:“去看看也好,换个大夫没准有点新思路。”
这事就这样拍板定下了,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林太太看了一下,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病者本人倒是精神不少,摆摆手表示:“我没事儿,就是心口有点发堵,回头再去医院看看吧,麻烦杜医生走一趟了。”
早餐时林太太走下来,已经是光彩照人的了,一身绛紫银线绣牡丹的旗袍,耳边是颜色殷红惊艳的红宝石耳环,妆容精致、明艳端庄。
然而和仪却看得出,林太太的状态只怕不如这妆容所展示出来的。
她心里有了点头绪,却还差一些佐证,于是暂且压下,低头吃早餐。
餐后上楼换衣服,旗袍合身,发髻挽起,星及却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皱着眉表示:“那一串菩提子挂珠怎么不见了?”
和仪一惊:“不见了?”
杜鹃也连忙跟着找,林毓晴:“这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不见了,是不是挪动了又忘了?”
杜鹃找了两圈也没找到,问和仪:“能不能把你手腕上那一串挂到领口?这样大的场合,压襟少了不好。毓晴,你去我房间里,是不是有一块平安牌……”
她这边说着,和仪见确实找不到了,外头又催着,就随手打开匣子,拿出了周存普老先生送的那一串玉珠挂上。若是让她把串着银铃的配珠解下来挂到领口,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和氏一族串银铃的配珠历来都选取槐木打磨,又经多年蕴养,几乎与银铃融为一体,能够帮助银铃发挥出最大效用,也能蕴养银铃中的鬼魂。
这东西以前都是腰间挂着,一扯就能用,后来放到手腕上,用着也方便,但挂在胸口就不一样了,又是旗袍这种难缠的琵琶扣,等到了真章上要用,光解这玩意就不知道要用多久,谈何动手了?
杜鹃也是一时着急没想起来这个,看到和仪把这一串挂上了就送了口气:“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好了,下去吧,那边的人都来了。”
和仪点点头,林毓晴扶了她一把,娘仨出了门往楼下走。
大厅里已经是人声鼎沸的了,杜鹃拉着和仪认识了一圈的人,有人叫她,她叮嘱和仪两句,就抬步过去了。
和仪灵脉紊乱那一茬刚过,还有些不适,坐在椅子上慢慢闭目调息,忽然听到有人说:“摆什么谱啊!果然不是在正经家里长大的,看着过得去,其实待人接物都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