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见了长辈叫了人就不说话,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高跟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和仪一睁眼睛,看到林伯母站在灯下,颈上珍珠串着红宝石的项链熠熠生辉,她面对着那说话的两个人,不说趾高气昂,但也是高高在上:“不过仗着公婆辈的脸面进来,也有脸在这议论我们晏晏?”
那二人说话的地方离和仪不远,林伯母看向和仪,眉眼倨傲:“就让她们这么说着?伶牙俐齿都去哪了?你就是把天捅破了,你爸爸妈妈也能圆上!何况这又是自己家里,只有你嚣张跋扈,没有人踩到你头上的份儿!”
“是是是。”和仪忍不住一笑:“有些不舒服,在这儿歇会,就碰上不长脸的了。”
那二人本是仗着杜鹃不在,和仪又是个年纪小的,觉得她脸皮薄,自恃身份来说两句,谅她也不好意思告诉家里人,但先是被林伯母冷嘲热讽,现在又被小辈这样一说,一时面色青青白白,很不好看。
林伯母笑容却绽开了,轻哼一声,施舍般地挽住了和仪的手:“走,带你见见人去。你妈也是的,就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坐着,你那个‘护法’呢?没跟着你?”
和仪算是知道了杜鹃口中“心不坏”的大伯母的性子,顺着她说了两句,外人看来倒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
开祠堂的时间是算准了的,林正允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前列,低声道:“等会如果不舒服了就跟爸爸说。”
和仪眉眼间俱是无奈:“我真没有那么脆弱,就是这两天事赶事连在一起了……”
林正允轻声说:“你妈妈和我说了,回头咱们去济世堂看看,或许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呢?”
和仪只能答应。
林家祠堂不同于别墅那边,修得古色古香,一进门高台上满满当当的牌位,累世大族的风范迎面而来。
众人按家按户分列在室内两边,留出中间的空地来,林正华与林伯母夫妻二人站在最前方,林正华西装笔挺,林伯母旗袍华丽,二人均是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室内多是这样的搭配。
林正华列了一大张纸的说辞,慷慨激昂地自“庚子年万象更新”念到“第九世孙正允一女仪,自幼流落在外”最后一句“今列入族谱,周而告知,毓仪小女,若得列祖列宗庇佑,此甚幸哉。”
然后请族谱,点清香,纸稿入火焚烧,林正华提起狼毫笔走龙蛇在林正允名字下面添了三个大字,林伯母忽然喊了一声:“毓成!”然后身体软软倒向地面。
第25章和师一拳打过去该出手时就出手!……
林家准备的香是上品,香火引燃的那一刹那,和仪只感觉飘飘欲仙,灵魂轻松,仿佛要冲破沉重的躯壳。胸口一股暖流热意流入五脏六腑,因为强行咳血而一直隐隐不适的心口疼痛消弭,她忍不住闭眼,享受着这一瞬间的轻松。
林伯母的呼喊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适。
和仪猛地一睁眼,林正华就在林伯母身边,已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妻子,满面焦急地呼唤着昏迷的林伯母。
体内灵气充盈的感觉对和仪而言称得上“久违”,和仪快步上前去探林伯母的脉,偶然间抬头,却见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光辉流转,反而蒙着淡淡的阴晦之气。
这与林家现在的如日中天是不符的。
和仪皱着眉,手下林伯母的脉息称得上稳健有力,但以她恢复了的眼力,却能看出林伯母生机的流逝。
感受着林伯母手愈发冰凉的温度,和仪快速取下簪子划破指尖在林伯母天灵上画了两下,一道灵力封进去,却发现只是降低了生机流逝的速度,如果不能从根源解决,仍旧于事无补。
“林毓成!”林毓昭怒喝一声,大家纷纷回头去看林毓成,却看到了那一张白净的脸上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与期待。
林伯父手紧紧握拳,顾不得问和仪什么,就要站起来打他,不等他动手,一位族老一拐杖已经打了过去。
那位族老已知耄耋之年,却仍然目光清正,刚才和仪听杜鹃的介绍,是一位叔祖,刚才只觉得目光清正慈爱,现在却看出那一身耀眼功德,拐杖作为随身之物,也沾染上几分。
那一拍没用十分的力也差不多了,但拍过去那一瞬间,和仪能看到林毓成体内灵台魂魄迅速的震荡。
老人恨铁不成钢张口要骂,不想林毓成却瞬间换了个表情,满是痛苦急切地向前伸手:“姐姐救我!”
然后神情就一直在痛苦与得意惊慌中变幻,一旁的林正麒与其夫人紧紧抿唇盯着这边,难掩急切与焦心。
和仪彻底冷了脸,对林伯父说了一句:“放心,伯母没事。”就快步起身走了过去,狠狠给了神情刚刚转为惊慌的林毓成一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她说着,手中银铃不知何时已然褪下,银光流转,在林毓成灵台处一敲,和仪怒道:“云鹤霄你好大的胆子!祖宗牌位在前,祠堂里拘魂!这是林家的吉日,可未必是你云鹤霄的吉日!”
她三两下从林毓成的身体中揪出了被身体排斥的魂魄,但不知二者磨合多久,现在竟然隐隐有了相融合的趋势,她揪出这个魂魄的时候,林毓成的脸上痛苦满满。
那个魂魄还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贱女人!你不要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