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何惊年并非那么好心是想要提醒众人这一点。何惊年略微垂下眼眸,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霍林晓的尸体上。——他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把这些人座位底下的线全部挑出来割断就好。”何惊年对晏展天说。这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晏展天有些愣神,面对那些座椅,他还有些犹豫,毕竟这还是掌握着他们一整船人命的东西。“割断……?”晏展天说:“要是突然间炸了怎么办?”“炸了就炸了呗。”何惊年说话之间已经挑破座椅下的棉花,干脆利落而又粗暴地拎出里面的线路径直挑断。其实也是他们这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傻了,不然也该想到,座椅统共也不过就是这么大张,如果是重量触发爆炸按钮,自然是不可能在里面放置多高档的材料,不然的话座椅被改装到太过于明显,只怕是连肖震都骗不到。把玩着手里蝴蝶刀走向下一个位置的何惊年抬眸看向晏展天:“难不成你还担心这一船的人炸不死?”“……话也不是这么说。”晏展天别开视线,很显然并不想在没能和何惊年达成一致的话题继续聊下去。见状何惊年也没有强求,“无所谓,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会一个人挑断这些线的。你会阻止我吗?”现在船舱外面的天气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海面上还细细密密下起了一些小雨。晏展天的眼神晦涩,仔细看还能发现其中夹带着的一些隐隐的自嘲。如同何惊年所说,他不会帮忙,但是却也同样不会阻止何惊年的动作。“你看起来真的知道很多。”晏展天把蝴蝶刀收好放在了桌面:“如果你不是霍小姐从海里面救上来的人,那我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和你是压根脱不了干系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着让我发现一切。”何惊年的动作并未停下:“就连我的想法、我的一举一动都完全被那个幕后boss参透了,哪怕是被救上来,似乎也是幕后boss心目中的一环,背后的人对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我的任何事情,所以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就是这场故事里的主角吧,所以才会这样。”这恍若开玩笑一般的话并未让晏展天感到丝毫的放松,这也就是何惊年本身就没指望活着回去,不然谁能有这个心思和他开玩笑。“…惊年,我帮你办了事,我能不能也求你帮我一回?”晏展天放下了手中的刀,沉默片刻后顺势坐在了自己座位的一侧。何惊年瞥了眼晏展天,其实要说实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还没有好到那个份量上,特别是在两人之间还横隔着双方家人的命。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晏展天也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狼坑位了,除了江老板以外,桂教授说的恋人牌其实我是不太接受的,我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安,你手上有一点五票,从最开始就说你是天选上帝了,我希望你——”晏展天顿了下:“如果确定明天的局面上,狼人会大过平民,我会把票揽在我身上,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投我,这样至少我能带走一匹狼。”何惊年没想过晏展天的请求居然会是这个,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那群人让你害死了你师傅,你还想帮他们?”晏展天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既然那个幕后boss能把这里这么多事都弄清楚,哪怕是回到了岸上也可以通过正规的途径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与其让他们在船上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还不如……”晏展天咬着牙,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何惊年安静地盯着晏展天看了好几眼,再干脆利落地把座位上的尸体推到地上去挑开带血的坐垫。在黑暗里两人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但何惊年很肯定自己脸上肯定带着一眼就能够被人看穿的嘲笑。“你师傅真的让你过得太好了,太正直了。”何惊年说:“你以为为什么这个知道那么多的人一定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带到一个完全和外界失联的境地里来?不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走关系,你以为他们会受到惩罚,但如果下船以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是各种疏通关系逃脱罪行,用尽办法堵住当年那些知情人的嘴,你又想要怎么应对?”“像我的爷爷和你的师傅一样,把自己的一辈子都陷进去,最后落到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吗?”何惊年的这番话刻薄又难听,在黑暗中的晏展天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