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时川顿时警铃大作,严肃地纠正道:“不,我们只是先结婚再谈恋爱。”
男孩没说话,只是在某个瞬间明显撇了下嘴。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什么?”
“我妈总说我这种硬邦邦的性格肯定找不到对象,每次在我书包里发现情书的时候都要大惊小怪半天,”少年淡淡扯了下嘴角,此刻的表情与十年后的时川几乎重叠在一起:“我猜十年后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如果不是她强迫你在二十几岁找人安定下来,你才追不到游洲呢。”
“瞎扯,另外,少对别人老婆直呼其名。”
正在开车的时川神色自若,只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瞬间收紧,眼睛不自然地外移瞟了眼后面的游洲。后者对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少年将两人心照不宣的互动尽收眼底,几秒后他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眼底流露出微妙的钦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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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在即将抵达家门前平复下来,鉴于十八岁的时川逐渐察觉市区的景物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三人终于判定或许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正是少年自己。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麻烦,时川只好带着十年前的自己回到了现在居住的别墅。
或许是自己的个性喜好在成长过程中并未改变太多,少年一眼就看出了花园中的哪些布置出自时川之手,但他唯独对游洲亲手种下的南天竹格外感兴趣,借故拉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在庭院中走走停停,几分钟时间两人的身影便几乎淹没在茂密的绿植之中。
夜晚时分秋风乍起,时川去厨房中泡了两杯热茶,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在花园中漫步一圈,最后发现了并肩坐在藤椅上的两人。
几秒后,轻轻的交谈声传到他的耳边。
“刚才你说和我是校友,这是真的吗?”
少年的音色清亮而急迫,仿佛急于确认某种猜想。
“没错,”较为低沉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游洲笑了下:“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将来还会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真的吗?那,你们两个过的幸福吗?”
躲在旁边的时川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杯子的托盘,脑海中莫名回想起自己上次在酒吧“撞见”老婆和莱诺时听见的对话。
“你觉得呢?”
“嗯。”少年笃定地点点头,时川瞥见那抹乌黑的后脑勺,很快想象出那种骄傲而羞涩的笑容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场景。
“其实我也说不出你们之间的这种感觉,默契?心有灵犀?我描述不出来,但是我却能读懂他看向你的眼神,就和我爸有时候看向我妈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自己也笑了下,然后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不敢想象如果这种花痴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该显得多蠢,不过我想在今天过后——”
少年停顿一下,微妙地红了脸,“如果是对着你的话,大概也没关系。”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川露出温和而了然的笑意。在晚风拂过落叶声音的掩盖之下,他悄悄伸手探了下茶杯的温度,然后无声将尚带着余温的茶水放在了旁边的矮几之上。
无意间听见的对话让时川对小孩儿的敌意消了不少,在游洲带着少年参观居所的时候他大方地未置一词,甚至在十八岁毛头小子对着二十八岁老年人的藏品“指点江山”的时候,时川也只是宽容地笑了笑。
在老婆心惊肉跳的表情中,他淡淡地对着十年前的自己说道:“你变成我这样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孩儿原本红扑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他忍辱负重地瞪了眼这个讨厌的大人,嘴唇翕动两下到底没说出什么。
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