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瞥了眼,脸色缓和了一点,“下次不许给别人看。”
杨率很有眼力见地用力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悄悄吐槽,见过谈恋爱小心眼的,还没见过结婚之后这么小心眼的。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扎根两秒,高大的身影就从门口去而复返。
杨率惊恐地捂住了嘴,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刚准备认错,就听见时川有些不自然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照片发我一张,还有类似的也发给我。”
杨率:“好的。”
薄暮冥冥(三)
暮色四合,外面华灯连天,车窗里却是令人冷齿的寂静,时川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掣赶回了家。
天气回暖,白昼变长,窗外春风浩荡,屋内更是如此。
游洲前脚刚走进门,后脚就被人捉住腰摁在了玄关上。
他的酒品很好,就算喝醉了也不哭不闹,所以即使被人掐着腮帮子亲了也只是从喉咙伸出发出几声小小的呜咽。
时川听得心头一片柔软,伸手碰开玄关处的小灯,然后游洲侧脸上的指印再次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眼帘。刚生出来的那点心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川捧起游洲的脸,动作看起来分外珍重,指腹压在脸颊上的力度却丝毫不轻。
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好几下,时川用关节内侧滑着游洲脸颊上那块被自己弄出来的红痕,眼睛里满是餍足。
游洲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乖乖摸样,灯下的眼神干净纯澈,时川看得小腹火起,匆匆腾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想要解开领带,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摁住了。
“别,别”
听到声音,时川停下了动作,小臂绕到后面揽住游洲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另一只手绕到颈后捏住游洲一处软肉。
“怕了?”
下一秒,游洲微微睁开了眼睛,唇齿几度开合,发出模糊的音节。
时川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带着浅淡香气的小小气流喷在他的耳廓,“你别别脱西装”
时川呼吸一滞。
他还以为游洲刚才说的“别”是“不要”的意思。
奇妙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结婚一年,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游洲喝醉之后是这般光景。舌头顶住上颚,时川突然有些后悔没入股朋友的酒庄了,他把嘴送到游洲的耳边:“好,都听你的。”
长臂一伸,下一秒游洲被打横抱了起来,时川带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一长一短,彼此交错。
南国的春天就是有一点不好,天气实在变化得太快。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下起了雨,雨脚绵密,却带着摧枯拉朽的坚定气势。
露台上的松软土地里种着一株不知名的名贵植物,些许是刚扎根不久,只结出了一朵小小的蓓蕾,在狂风骤雨中抖着叶子摇摇欲坠。
大雨却毫不会因为它的稚嫩而生出任何怜惜之情,很快把它周围的土地冲刷成了一片泥泞。
不知道是谁怜惜它的狼狈样子,找了把透明的小伞罩在它的头顶。奈何雨势越下越大,没多一会伞就被冲破了。
小花意识到不对,伸出两片叶子想要捂在头顶,然而为时已晚,时雨无情,早就参透了它的意图,雨水比之前灌得之前甚至还要多。
屋内哭声不止。
游洲真是被逼得急了,哑着嗓子用哭腔说道:“你你故意的,我都说了不行!”
时川在黑暗中端详着游洲的面容,他直起上半身,几滴灼热的汗顺着他分明的人鱼线落在游洲柔软的小腹上,烫得后者又是一阵瑟缩。
“是吗?”时川头一仰眼一闭,表情完全像在闹事,其实也是在回味刚才游洲在极力隐忍中展现出的缱绻。
几秒后,他在游洲委屈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坏笑:“可是宝贝儿,这是进口货啊,老公看不懂洋文,买的时候不知道这么容易破。”
字里行间摆明了一报还一报,游洲眼前一黑,他就知道时川余火未消,看来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清凉幽暗,又深不可测,像是天地之间绽开的另一扇窗。
今夜注定难熬,游洲被时川连哄带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