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厚脸皮如杨率也忍不住红了耳根,讷讷转过脸,小声背对着他俩抽泣起来。
别说处理如此抓马的事件了,游洲就连安慰人的经验都没多少,好几次他试探着对杨率伸手安慰,最后都被旁边的时川以坚决的眼神回绝。
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杨率若无其事地把脑袋重新扭了回来。
“嫂子,说到找人这件事我才突然想起来,”他吃力地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你们家有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
时川的呼吸停滞一瞬,原本噙着笑意的表情就此僵在了脸上。可惜身旁无人注意到他的异样,杨率唠唠叨叨的声音仍在继续。
“说来也奇怪,那天我去校门口堵人的时候忽然发现个趴着栏杆朝里面看的老太太,只要从校内走出一个类似教职工的人就要仔仔细细地打量人家,保安问她找谁也不说,后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劝走。”
“前两天听时哥说好像咱们小区也出现个类似的女人,我看她长得和你还真有点像,嫂子,那老太太不会是你什么远方亲戚吧?”
游洲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望向时川,目光在平静中带着询问。
只那一眼便仿佛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汇集到了面部,时川好久没有那种不敢与游洲对视的感觉了,嘴唇翕动两下,还没给出个合适的解释理由就看见对方早已经别过了脸。
“我不记得身边有符合这个描述的亲戚。”
其实他早已不必说出接下来的话,毕竟在刚才那阵令人齿寒的冷场过后,三个人都已经悄悄猜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但既然你方才说对方长得很像,这倒是提醒了我,”游洲对着杨率难堪到发白的面容淡淡地笑了下:“亲戚没有,直系亲属倒是有这么一位。”
“你们俩看见的老太太很大概率是我的亲生母亲。”
没给两人出言询问的机会,游洲紧接着轻叹一口气,身体慢慢后仰靠在椅背上,表情很疲倦似的:“这么多年没见,她果然一点都没变。”
杨率早已从时川难看的脸色中判断出自己这次闯了大祸,这次他是真的要哭出来了,肩头抖得如筛糠一般,差点连句完整的话抖说不出来:“那她会找你的麻烦吗?”
“我想大概是不至于的,”游洲坐在窗口的位置,但面容却像笼罩了一层阴影:“你上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状态怎么样?”
杨率紧张地舔舔嘴唇,没敢说话,反而胆怯地望向远处的时川。后者好半天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这才鼓起勇气描述起那天的细节。
“呃,平心而论是挺体面的一个老太太,要不然保安也不能由着她在那里偷看那么久就是看上去挺苍老的,头发比寻常的老人要白上许多,走路也颤巍巍的不太稳,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游洲的睫毛轻颤两下,他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好半天才轻声询问道:“当时只有她自己吗?”
杨率胆战心惊地点点头。
游洲倏尔睁开眼睛,清亮眸光下一秒望向时川,“那天也一样?”
时川咬着牙点点头,心中的酸楚几乎难以用言语来衡量。
“那、游哥,我下次再看见她的时候要联系你吗?还是说你需要我警告一下她吗?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开口——”
杨率的后半句话默默消失在时川凌厉的瞪视中。
“不用,”游洲早将两人间的无声互动尽收眼底,他脸上的平淡笑意早已恢复如初:“既然她选择这样大费周章地打探我的消息,那么恐怕在见到我之前是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