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时川没有看着手心中的玉,而是抬眼盯住了自己面前的游洲,缓缓重复道:“我特别喜欢。”
游洲悄悄别过脸,耳朵看起来有点红。
时母几乎要被自己以身饲蚊的精神感动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还是夫夫二人各坐在一侧沙发的平淡场面。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在时川起身倒水的时候悄悄将他拉到一边。
时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就没点危机感?”时母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对着游洲的方向悄悄努了努嘴:“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和小洲逛街的时候,一路上发现好几个男人都在偷看他诶。”
她像是压根没发现时川变得越来越黑的脸色,径自往下说去:“一点不夸张的,好几个人的眼睛都差点粘在小洲身上了,还好你妈我反应迅速,直接跨上了小洲的隔壁,直接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哦?”时川凉凉开口:“不过您这样的行为才更容易被人误会吧。”
时母:“”
她轻飘飘地看了眼自己阴沉沉的儿子,然后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小川啊,不是妈妈说,你在忙于工作的的同时也要加强锻炼呀。”
时川还以为她终于大发善心准备关心自己了,脸色刚缓和不少,下一秒他就对上了时母颇为怜悯的眼神,“你看看你自己,脾气又坏,还不懂得体贴人,还不好好练好身材,怎么让小洲愿意留在你身边呀?”
他终于忍不住发狂了,怒气冲冲地拔高了自己的嗓门:“游洲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是喜欢我的内在美,是我的人格魅力!”
刚说完,他发现时母竟然在憋笑,时川当即感觉不妙,惊恐地顺着她的眼神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游洲正端着一盘蜜柚站在门口的方向,表情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复杂。
几秒后,游洲走进来把水果放在旁边的桌子,率先打破沉默:“水果很新鲜,您尝尝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僵在一旁的时川,歪歪头问道:“你也来尝尝?”
时川:“”
这是他度过的最郁闷的一个生日了,一点不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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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门前竹帘,把包间的前半段染上的黑白色的阴影。穿堂风似有若无,竹帘也随之摆动,那条纹似的光影也像水浪般在室内游动,仿佛一幅被扭曲的太极图。
游洲独自坐在矮几前,缓缓地摩挲着自己面前的茶杯,眉眼低垂,面上神色不明。
片刻后,门口传来脚步声,几根苍白的手指撩起竹帘,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眼窝深邃,一双三白眼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阴郁。在看清房间内的一瞬间,他的眼皮骤然压低,近乎神经质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节一片青白。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游洲却并未抬头,面前的茶杯不断氤氲着热气,挡住了他的大半张面容。
豺入狼口(一)
直到面前的椅子被人拉开,游洲才终于有了动作。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下,热气向两边散开,露出了他端正的一张脸。
男人和游洲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谁都没说话。
几秒后,游洲的嘴角噙上了一丝笑,如同清风掠过水面般,他的声音很轻,“好久不见,陈述和。”
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舒缓,如果不是那有意扫过陈述和空荡荡的左臂的目光,也许旁人真的会误以为这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叙旧。
听到他的话,陈述和的面色重重扭曲了一下,然后讥讽一笑,“确实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的场景我至今还记得,或者说,我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天。”
“记得很正常,”游洲看着他的眼神不冷不热,声音沉静:“毕竟我想一般人也不会忘记自己被砍断一只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