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从前,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疲惫感只会让他心满意足,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逐渐不满足于此。
月光融化在浅色的窗帘后,游洲裹着被子缩到了角落,床铺宽大柔软,时川躺在中间,仿佛栖身于一座孤岛之上。
眼睛茫然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良久,时川侧过身,目光看向游洲的方向。
身旁的呼吸匀长静谧,他不敢惊扰爱人的睡眠,只能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游洲露在空气中的一小片莹白的肩头。
半晌,他试探地伸出手臂抱了游洲一下,然后轻轻缩回手,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
黑暗中两人挨得很近,时川的半张脸都沐浴在游洲的鼻息之中。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薄唇无声动了几下,像是在问游洲,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究竟什么时候,
你才能真心实意地对我说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时川教老婆的第一句是——“我已经结婚了”(jesuisdéjàarié)
第二句是——“我爱你”(jet’ai)
余烬未尽(一)
初日瞳瞳,时川从床褥中醒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
果不其然,一片冰凉。
他拧着眉头翻身下床,路过衣帽间时脚步一顿。
落地镜前面立着一个干净利落的身影,时川慢慢走过去,停在了那人身后,挑眉看着镜子里的游洲给自己打领带。
游洲显然也看见时川了,微微侧目分他个眼神就算是打招呼,然后轻轻撇了撇嘴。
时川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他自知自己昨晚把人折腾狠了,游洲没出口骂他已经是客气了,但是嫉妒之情仍在心中暗潜滋长,落在游洲身上的目光也愈发放肆。
身边杵着的人实在太有存在感,游洲被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但又不好意思讲出口,只好用眼神频频暗示时川,企图让他收敛一点。
奈何后者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大咧咧地倚在旁边的贵妃椅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老婆换衣服。
意味深长的目光自下而上滑过,时川的眼神先变质后变态,最后恋恋不舍地停留在游洲那截被皮带围住的细腰。
他表情严肃,乍一眼还以为在琢磨着皮质如何如何,实则在回味那条西装裤下的两个对称的清浅腰窝。
游洲在时川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子换个方向给自己打领带。
修长的手指捏着素色领带的一角上下翻飞,深色的暗纹配上衬衫更显得一他张脸白如玉石。收拾完毕,游洲拉开抽屉,刚准备挑一个领带夹带上,下一秒就听到时川有些吃味的不满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今晚又有事?”游洲用余光瞟了眼时川,什么叫“又”?
“没事,怎么了?”
“那你穿得这么正式干什么?“
游洲被他这句话问愣住了,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眼自己。
平驳领单排扣,袖管窄瘦,锥形裤管向下收紧,浑身上下唯一能称得上是装饰的还是那枚还没来得及带上去的领带夹。明明是最普通的搭配,怎么到时川这里就成了“正式”?
游洲瞥了眼时川那张拉得老长的脸,好歹也做了一年夫妻,心里瞬间了然。
敢情“正式”这两个字都是时川嘴下留情了,看他那样子,怕不是真正想说的其实是“骚包”二字。
游洲没接话茬,转而对着镜子端详外套上是否有自己没注意到的微小褶皱,抬手落臂间带起肩部平坦流畅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