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场长身边的大队长,犹犹豫豫的道:“可是柳建家平时挺老实的,不像干得出这样缺德事的人。”
大队长和柳建家相处时日不短,有个几年往上。
柳建家这个人,风吹落了树叶都害怕打到脑袋,他是打心底眼里不相信柳建家能干出这样的事。
然而白雪玲却委屈了:“大队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小队长,我看着也老实啊,但他刚才推我的时候,可凶了,我真害怕!”
白雪玲是个美人,一哭起来就更加楚楚惹人恋爱。
场长就越发的相信白雪玲:“场部会查清楚的,坏人就该受到惩罚,好人就该受到表扬!走,抓贼拿赃,白同志就领着咱们去拿赃吧!”
大队长在旁边跟着,但不讲话了。
然而,推开柳家的门一看,众人都有些傻眼。
入目是一张桌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木头又老又旧还泛黄。
桌子后面是床铺,堆着两张灰扑扑的两床破被子,床铺边上还挨着一张小的床铺,同样的破烂。
然后一家四口人正在围着桌子,看样子像是在吃晚饭——一锅掺了草籽捂得酸臭苞米面窝头,一人三片能齁死人的老咸
菜,便是所有饭食。
清汤寡水是不用说的,连下锅的苞米面都是捂得发霉起了绿点的。普通人家就算再穷也不敢吃这样的坏粮食,通常把这样变质的苞米面用来喂猪。
柳建家手上正捏着个窝头,看见有人,赶紧把窝头放下,起身招呼来人:“大队长场长,你们怎么来了!快快快坐下吃饭!”
“大队长,场长,你们别客气,快吃饭。”
聂小翠也跟着出声招呼,管他们俩人手里各塞了一个窝头,脸上带着很浓的笑意。
场长算是这里最大的头,整个农场都归他管,他本来是想进门就问柳建家的贪赃罪,可是话没出口,就被塞了个窝头。
柳玉站起来让出个位置,微笑道:“场长做吧,这大晚上的过来,是有什么事?”
说着,柳玉看了白雪玲和孙宝香两人一眼,意味深长。
“有同志说咱们宝河村生产队的小队长柳建家苛扣了知青的口粮!我来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场长捧着窝头,环视一眼屋内,眉头微微皱着,嘴上是这么说,心里确实有些犹豫。
这家人实在太穷,除了桌椅板凳就只有两张床。除此之外看不见
半点家具。
面前的这个丫头虽然胖,但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柳建家两口子更是穿的破烂,快和要饭的花子一个样了。
场长他还咬了口聂小翠递上来的窝头。拉人脖子的草籽混着酸苦发臭的玉茭面,一口下去,嗓子眼都跟着疼。
这让场长他心里不由起了怀疑,白雪玲和孙宝香都口口声声说柳建家这个小队长抠抠知青口粮。
知青的口粮之中是有白面分配的,柳建家为啥放着白面不吃,要啃着这酸臭的窝头?
聂小翠赶紧出声解释:“哟,场长,您这话说的!我们家老柳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厚道人,咋能干出那样挨天打雷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