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楠没憋住笑,呛咳了一声赶紧低头:“大前天夜里你也在?有谁能证明?”
简群傻眼了。他确实在工地上,可能证明他在的只有偷着运货的废品回收站老板啊。甭管眼前这帅哥问的是不是这事,他要说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么。
“要是没人能证明,你就跟我们回趟局里,到审讯室里好好想。”苗红在他背后提醒道,“可只要进了审讯室,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证据,依法定罪。”
这句话着实给了简群当头一棒,他赶紧回过身,对苗红低声下气地说:“警官,我也没捞着多少钱,您知道,现在这废铁不值钱,一吨才……才几百块……那老板又玩命压价,还不肯雇搬运工,我这一身臭汗地搬了一宿,也才挣了不到……不到三千块钱。”
苗红听着都觉得可乐。这孙子,合辙走到哪偷到哪。
“我们不是来查这事儿的。”罗家楠拎着简群的衣领把人调转个方向朝自己,“简越死了,你知道么?”
“死……死了!?”简群那吃惊样绝不是装出来的,“怎么死的!?”
“被狮子吃了。”
简群脸色顿时一青,冲到一边吐得后面这俩听着都反胃。把东西都倒干净了,他抖着腿站直了看着罗家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简董事长是个好人呐,他说我偷了园区的东西,不开没办法和其他员工交待,私底下给我补了三个月的工资,还介绍我到水库这边来工作。”
“可你也没领人家的情,到这不好好干活,接着偷?”苗红训斥他。
简群刮了自己两下。“以后再也不偷了,我长记性,长记性。”
“行了,别在这演戏,偷不偷是你自己的事儿,谁能给你做不在场证明,把姓名联系电话留下来。”罗家楠将本和笔递给他,看他哆哆嗦嗦地写下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给废品回收站老板打过电话,罗家楠和苗红返回野生动物园。刚一进去就看到陈飞在大门口,领口衣扣解开了仨,手支在皮带上焦急地来回走。
罗家楠赶紧下车,问:“陈队,出什么事了?”
“医院打电话说老赵突发呼吸衰竭,我等大伟那边完事送我回市区。”陈飞少见的慌了神。
苗红一听,眼睛瞪得溜圆。
“这他妈还等什么,让罗家楠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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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生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必要时得切气管,要求家属签字。陈飞签字的时候手直抖,平时一笔就写完的名字愣是划楞了好几下,还把医院的知情通知书给签破了。罗家楠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接完医院的电话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回市区了,这种状态估计连油门刹车都分不清。
医生看家属关系那一栏空着,问陈飞:“您是他什么人?”
陈飞愣了楞,说:“领导。”
“哦,也行。”医生点点头,“重症监护每天半个小时探视时间,要提前预约,预约窗口在那边。”
陈飞赶紧往预约窗口走。人家问他要身份证明,他刚掏出警官证来突然又收回手,起身离开窗口。
“陈队?”罗家楠不明白他为何犹豫。
陈飞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平辉啊,是我,陈飞,你哥进医院了,仁和,你赶紧来一趟。”
挂上电话,陈飞看着一脸迷茫的罗家楠,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兄弟,真正的家人,我不能独占这一天半小时。”
“那他兄弟知道您和……赵副队的事儿么?”罗家楠谨慎地问。
陈飞点点头。“平辉比老赵小好几岁,他们的父亲走的早,平辉上大学读研都是他哥供出来的,娶媳妇置办婚房也是老赵给张罗的。这不他女儿学美术的,说将来要出去留学,学费不低。老赵就和我商量,反正我们俩也没孩子,就把他这些年攒的钱都供侄女念书算了。那丫头挺招人喜欢的,也懂事儿,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发微信祝我节日快乐。”
“挺好,多几个家人。”罗家楠把陈飞按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您歇会,我去问问大夫情况。”
罗家楠去医生办公室转了个圈儿,没找找人,正往护士站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罗警官?”
他回头一看,是夏勇辉。“小夏大夫?你怎么……哦,对,这呼吸内科,我给忘了。诶,你不是说你要辞职么?”
“这不还没到新学期么,领导不肯放人,让我干到头开学再走。”夏勇辉腼腆地笑笑,“怎么,又有案子?”
“不是,我们副队长,刚送重症监护。”
“赵平生?”
“嗯,我这儿正找他的主治医生呢,想问问情况。”
“郁大夫去急诊了,有个病人需要会诊。”夏勇辉朝办公室那边偏了下头,“来,我帮你看下是什么情况。”
夏勇辉翻看过赵平生的病历,又在电脑上调出ct片子,指着一小块罗家楠看不懂的阴影位置说:“他之前的枪伤伤及到血管,手术后接驳位置因细胞再生时的高凝状态而产生了斑块,这次呼吸衰竭是由斑块脱落引起的肺栓塞所致,幸亏是发生在医院里,抢救及时,溶栓治疗两三个疗程即可。”
罗家楠没听懂多少,于是搓着下巴问:“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但他年龄在那,溶栓治疗有可能会引起脑出血,所以得在重症监护里实时监控体征。放心,赵副队身体素质好,应该没问题。”夏勇辉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要是别的家属我不敢说这种话,但是你没关系,出了问题不会投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