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又是毛飞瑜,结果却是季左发来的信息:
“黎小姐,其实今天是宋总生日。”
生日又怎样。
这个没有人情味的甲方。
很快,第二条短信跟了来:
“黎小姐,其实今天,也是宋总母亲的忌日。”
“……”
愣了好久,黎枝才绕明白。原来宋彦城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忌日还是他生日?这是什么悲惨的甲方。那他今天扮演冰雕,也就可以理解了。
黎枝调整呼吸,重新看向宋彦城。
宋彦城脱了大衣,一件深灰色的高领羊绒衫打底,螺旋纹的袖口处,露出半面白金表盘。他的手很好看,不算秀气,指节匀称有力。正摸着茶杯杯壁,指腹游离。
黎枝没话找话聊,“晚上,不和朋友聚聚啊?”
宋彦城没应声,绷着的下颚,脸庞的线条都绷得硬朗。微低头的缘故,他的头发看上去很绵软。只这一眼,黎枝忽然就心软了。
她也拿起茶杯,伸手越过桌面,猝不及防地碰了碰宋彦城手中的杯子。
宋彦城抬起头。
黎枝说:“生日快乐,甲方。”
宋彦城眼里的讶异毫不掩饰,甚至皱了皱眉头。
黎枝也不藏掖着了,挺坦诚地说:“听你朋友提过,就是那位孟先生。我这两天正好没戏,顺便了。”
说到“顺便”俩字时,她有点虚。
宋彦城神色分明动了动,像冰山溶解,从眉眼开始,已经没了锋利的冰块儿。
沉默几秒,他点了点头,沉声,“谢谢。”
又道:“想吃什么?这里的冬笋焖肉是特色,别的地方吃不到这个味,你可以试试。”
黎枝笑了笑,“都行,我不挑食。”
不假客气,宋彦城做主,点的菜式少而精。上齐后,他说:“吃吧。”
“等一下。”黎枝打开一罐汽水,倒在杯子里。
宋彦城见状,也配合地端起茶杯,以为是祝他生日快乐之类的。
黎枝却没跟他碰杯,而是把手挪到桌边沿,很轻地嗑了嗑。杯壁碰桌子的声音,脆而小。黎枝抿了抿唇,轻声说:“第一杯,不敬你。”
话不说破,但宋彦城何其敏感,几乎瞬间就联想到。
从小到大,黎枝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以及摆好自己的位置。她不打感情牌,也不道德绑架任何人。能懂的,自然懂。她知道,宋彦城不是装傻充愣的人。
没别的,或许是一刹的同理之心,又或是一瞬的设身处地之共鸣。黎枝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他母亲在他生日的这天死去。
不用知道前情,光这一句话,就足够写一万个悲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