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代依窗看见刚才出去的护卫带着几个风尘仆仆的健壮汉子挤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横冲直撞过来。
那几个健壮汉子边走边吃,哪有一点点的雅致。
“丢人!”赵代不满的皱皱眉头,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扭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把这些凉的菜都端出去给他们吃,完了再洗洗,洗干净了让那个韦强来见我。”
“那刺史大人来了之后……”他身后的护卫有些犹豫,虽然觉得刺史大人来了那桌凉菜也不好看,但是那一桌菜能吃掉他们一年的血汗钱,谁不心疼,难不成再做一桌子。
显然这个护卫低估了他主子放飞自我的程度,只见赵代一挥手,豪气的说道,“端出去,让老板按刚才那份再做一桌……让他们先吃,你们待会等那个尹业走了之后再要一份热乎的!”
赵代之所以这般豪放,倒不是因为赵熹赵老爷子家境丰厚,要是让他自己出这笔钱,赵代自己也心疼,但是架不住有人凑着赶着替他出这个费用。
比如平陵窦宪,再比如待会来这里的刺史大人尹业,谁要他是当今太尉之子呢。
赵代满意的看着跟着自己的护卫瞠目结舌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公子?”韦强探头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哪敢真的先吃饭再汇报,所以第一时间来找赵代了。
“嗯……说罢!”赵代厌恶得看了一眼衣服凌乱的韦强,没声好气的说道,尽管空座位很多,但是赵代并没有让韦强坐下。
因为身份就在那里,不能乱。
“公子,我们在祖厉河里发现了少公子,他……他腹部被刀捅成了马蜂窝,烂成一堆泥了。”韦强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赵代,接着说道:“而且他的那玩意儿也被切掉塞在嘴里……”
赵代对这个弟弟在外面的飞扬跋扈自然略有耳闻,他微微蹙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韦强嘴里说的萧尘朋友身边的那个女人。
“继续说。”赵代有些不明白被羌人追杀的时候,自家兄弟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搞那事,对于他弟弟做的这些是他很厌恶,那厌恶之情甚至不加掩饰,他心里默默的想到了一个字——该。
“我们在一个很隐蔽的小山坳里发现了大量血迹,应该是少公子被害的第一现场……按理说是羌人所为就不会抛尸祖厉河,所以我小人更加觉得那个萧尘和叫姚三的那家伙有问题。”
韦强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赵代,试探性的问:“要不要派人把他们抓了,严刑拷打之后看他们招还是不招?”
“当当当……”
赵代敲打着桌子,思考着下一步步骤,他知道他爹的脾气,如果真的确定是那个萧尘所为,就算萧尘有天大的功劳,他爹也会要了萧尘的命。
所以赵代此时想的是如何保萧尘的命,因为在他眼里,只要他这个未来的节乡侯伸出橄榄枝,萧尘那般卑微的人一定会紧紧的抓住,不会拒绝,就好像一个富贵人家给一条饿疯了的狗端来一盆排骨,狗怎能拒绝。
此时的赵代想的不是赵虎的仇,而是想着如何让萧尘做自己背后的那个人,助自己飞黄腾达,而不是永远活在他父亲的影响之下。
赵熹让他和韦强相互配合,明线暗线里同时调查,但是赵代压根就没有查,他只是一路走来,派人打听了萧尘的一些事,更加让他坚定了让萧尘当他门人的心思。
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说他会算命也会改命,他确实算准了好几次,他也救了三个人,都是那种必死无疑的情况下,快被噎死的牢头,那个肚子被割破的姚三,还有从那么高悬崖上跳下来安然无事的他自己……这都不是谣传,而是赵代一一核实后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萧尘是一个高人,他在和窦宪相聚的时候,旁敲侧击都能听出窦宪对萧尘的重视,所以赵代觉得以他的身份,给萧尘许诺一些好处,他必然会对自己死心塌地,谁让他爹是前后在位十五六年之久的太尉。
想到这里,赵代似乎拿定了主意,他没有直接回答韦强的话,而是扭头问道:“老七遗体呢?”
“在马车上呢,等着与公子见面后准备送回洛阳。”韦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把他烧了吧,把骨灰带回去……我听说西域兴火葬,那也是对人的一种缅怀。”赵代轻飘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