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侯迷莽叛乱一事,押送队伍不得不在营地停留几日,等待司隶校尉部的最终命令。
沈子腾和赵磊知道自己前途尽毁,但在新的军令抵达前他们俩仍然强打着精神维持着营地的秩序。
终于在火烧侯府的第五天,司隶校尉部军侯赵虎带来了司隶校尉部的军令,由赵虎率领押送队伍的继续北行,至于原来押送的其他人马则返回右扶风接受调查。
赵虎大有来头,他的父亲赵熹正是当朝太尉,兄弟七人,他最小,也最受父亲还有六个哥哥的疼爱,是妥妥的官二代。
赵虎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二十多岁,正是欲展翅高飞的年纪,他的笑容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是笑里藏刀。
“二位,按大汉律,军中出了叛乱,主官该交廷尉处置,不出意外轻则砍头,重则灭族!”即便如此沉重的话题,赵虎依旧笑嘻嘻的,说的风轻云淡,毕竟和他无关。
“二位不是主官,但也是统军之人……所以失察之罪是逃不了的,按律……当斩!”赵虎戏谑的看着站在下首的两位屯长,想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惊慌,看别人出糗是赵虎的嗜好之一。
然而沈子腾和赵磊的表现让赵虎失望了,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沈子腾和赵磊深吸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抱拳对着赵虎齐声道:“我等死罪,甘受惩罚!”
君子坦荡荡,沈子腾和赵磊面无惧色,淡然接受。
“啧啧……不愧是蔡老头所看好之人,有个性!”赵虎觉得眼前的二位没有预期中的惊慌的表情,反而这般淡然是在给自己示威,于是赵虎咧开嘴,笑的更开心了。
赵虎的亲兵看到此景眉角一抽,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就要遭殃了。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这话一点都不假,赵虎自幼有他爹的疼爱,所以他六个哥哥也很宠他,作为家中最小,赵虎集万宠于一身,打小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由着他自己的性子,以至于到后来,赵虎想让别人哭,就不许别人笑,否则就会大发脾气。
虽然现在赵虎没那般幼稚,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法改变的。
果然,赵虎话锋一转,接着说:“司隶校尉华松大人亲自向朝廷求情,念二位血战叛军,以寡敌众,特免死罪……但是活罪难免!”
以寡敌众,那是萧炎的意思,毕竟沈子腾和赵磊也是两条人命,所以萧炎特意找显亲侯之子窦彪给司隶校尉部还有右扶风府书信一封,说沈子腾和赵磊察觉迷莽叛乱之事后,在迷莽以军侯之名调走大部队的情况下率领几名死囚誓死抵抗,杀死十一人,为此沈子腾还受到箭伤。
这事沈子腾和赵磊当然知道,为了活下来,他们默认了这份别人功劳。
“来人,去除二位的军服,杖责三十!”赵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二人,微微皱眉,“然后押送敦煌,就地充军!”
听到充军二字,沈子腾和赵磊脸色一变,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要抛家舍业老死在荒凉之地了,尽管他们有了坦然面对死亡的决心,但是和自己押送的囚犯一起充军敦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把荣誉视为生命的他们怎能不动容。
“不过二位放心,现在由本军侯说了算,这三十军棍先打二十,剩下的以后再说!”稍稍得到满足的赵虎觉得自己很仁慈,居然没有一次性把三十军棍打完。
“军侯大人,可否到敦煌再打,如今迷莽那叛贼随时可能杀回来,万一有事,我们俩行动不便,怕是要误事。”赵磊抱拳向赵虎行礼,说出自己的担心。
“放肆!”赵虎脸色一寒,本来刚才还笑咪咪的,转眼就冷若冰窖,因为赵磊的话无意间触动了赵虎敏感的心灵,“你是说我不如你,堂堂一军侯带不好这区区两百人的一曲人马?”
要说刚才赵虎不高兴那是因为他自己想看别人笑话没看成,而现在是因为赵磊无意间伤害了赵虎脆弱的心灵。
赵虎从小顺风顺水,最忌讳的则是别人说他不行,一切成就都靠着他父亲赵熹的庇护获得的。
赵磊的话让赵虎觉得赵磊在暗戳戳的嫌弃他不能带军打仗,提醒他没了沈子腾和赵磊帮助无法完成押送任务。
所以赵虎当场翻了脸。
“来人,每人三十军棍,给小爷狠狠地打!”赵虎大手一挥,便有四个赵虎的亲兵如同饿狼一般扑上来将沈子腾和赵磊拖了出去。
沈子腾和赵磊两人一脸蒙圈,尤其赵磊不知道自己好意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家世显赫的赵虎,明明刚才还笑咪咪的,转眼就翻脸,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顿军棍,饶是沈子腾和赵虎二人身强体壮也扛不住昏死过去。
赵虎拿着名册点名之后,发现少了九十七名死囚和二十七名士卒,除去在显亲侯府的萧炎等人和那十一具叛军尸体,也就说还有一百一十四名叛匪,于是冷哼一声:“区区百人叛军,本公子岂会怕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