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照过镜子的,她抹上那黑黄暗沉的易容粉,虽五官精致,可耐不住肤色难看,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想他自己便长得是难得的俊美风流,如何能看上自己现在的模样,难道真是饥不择食。凝香真是满心的疑问焦虑。
如果说凝香之前还对跟他从前有那么一点的香火情,报有一丝丝的幻想吧,此时则是彻底熄灭。所以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她脑子急速的转动,想着怎样才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可对上他古怪异常的举止,莫测高深的武功,还身藏毒药,实在是棘手。她眼珠子动了动。
萧景瑞可不会顾及凝香此时心里的什么想法,他只觉凝香身上散发的缕缕淡淡的幽香,他闻着舒服之极。
他自从两年前中了剧毒,虽勉强被自己用内力压制住,可不仅记忆全失,胸口还时时涌起灼热的火来,令他情绪暴虐烦躁异常,可方才他靠近凝香,鼻间闻到的这股淡淡幽香,却令他沁凉舒适,紧绷烦躁的情绪都放松许多。
促使一贯从不喜与人靠近的他忍不住想靠近她,再靠近她,能嗅得更仔细一些。。。。
凝香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只能任他贴近自己,那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颈间,痒痒的又仿佛要灼伤自己般热烫起来。。。。。凝香的小脸涨得通红,感觉时辰从没像此时这么难耐过,一双水眸慌张的转动着,里头燃着恼怒还有惊惧。
萧景瑞狠嗅了几下,似才记起凝香被他定住了,即抬手,运指如飞,在她颈背之间点了两下。
终于能动了!依着他方才对自己的轻薄,凝香觉着自己现在应该揍他一顿,或者对他怒骂一顿。。。。
可对上他冷冷瞥来的眼神,想到他的身手和狠辣,立马就焉了,只轻咳了一声,动了动手指,一双眼睛警惕而又戒备的盯着他,屁股则一寸一寸的往车尾那方向挪。
随着她的动作,布帘荡了下,光影摇曳中,仅离她一臂之近的年轻公子,突然唇角轻扯对她微笑道,“你怕我是吗?”
本就俊美之极的面容因这笑容,更如琼花玉树般的炫目耀眼。凝香心中一跳,被这忽来其来的笑容闪了眼,等看清他眼底的戏谑,耳根都红了,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既这一路都要与他同行,那自己就不能总这般对他畏惧。畏畏缩缩的样子,只说明自己没底气,会让人瞧不起。
他方才不是说,他只想一路顺顺利利的到达府城吗?
她与他并无其他历害冲突,这一路只要自己谨慎处事,想来他也不想多生事非,大家相安无事,到了府城就分道扬镳再不用与他多做交集。
还有,这厮十分有钱。而她手头的银钱,已不多了,可前路漫漫,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凝香若有所思的想道。因为今儿见萧景瑞的行事,凝香对他再无从前的亲近,也不愿再称呼他为大哥哥。
她定了定神,掩去之前的警惕之色。一双明眸亮闪闪的落在萧景瑞身上,黑如矅石的眼眸里带着狐狸般的狡黠。
只见他如墨长发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泛着一轮幽冷的弧形流光。
他的肤色虽带着些青白之色,却闪着玉石般的光泽。他的五官立体冷硬,长眉入鬓,眉梢微微上挑,鬓若刀裁,狭长的凤眸闪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鼻峰挺直高耸,唇型分明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的面无表情。
仿佛方才的笑容只是自己的幻觉,那怕是坐在窄小的车里,他仍是挺直着腰背,修长的腿微微屈着,端正挺拔的坐姿,睥睨的眼神,无一不显示出他出身高贵,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只是此时看凝香的眼神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还有凝香看不懂的复杂。
但很快的,他端正的坐姿,睥睨的表情,在凝香诡异的眼神下,有些僵硬烦躁起来。任那个被人眼也不眨的定定看着,也会不自在。他蹙了蹙眉头,低沉的嗓音带着不耐的问道,“问你话也不回,现在又傻傻的盯着我看,想干什么?”
对上他不耐烦的冷脸,凝香不答反问,“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你要跟着我和赵伯一起上府城,请问你路引文书通关文牒有么?”
据她这些时日的了解,进城都是要查看这些身份证明的。
萧景瑞面色一僵,抬眸看她道,“你问这干什么?”
这下,轮到凝香笑了,她微微一笑,脸颊边的酒涡轻漾开,令她黯淡无关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可爱。
不过凝香不是像他方才一脸嘲弄的笑,而是得意的笑,“据我所知,这南府城乃是四大郡城之一,你没路引文书和通关文牒,即使将我和赵伯统统毒死,你也不能一路无阻的走进府城。”
萧景瑞心中微动,也无瑕计较她的态度,忙问道,“你手里有去南府城的路引文书和通关文牒?”
凝香点头,笑得跟得逞的小狐狸般,“我有,但是你不能用。除非你扮成女人,而且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才能用。”她上下打量他,摇了摇头,啧啧有声道,“扮女人,你的脸足够过关。可若是扮未及笄的小姑娘,你的脸太成熟,肩太宽,臀太窄,个太高,脚太大。。。。”好不容易逮着损他的机会,凝香自然是不余遗力。
萧景瑞怒极反笑,没想到之前怕自己,乖得跟小猫般的人,现在居然敢这般损自己,真是胆肥了。
他压下心头的不快,也学着她的样子,上下冷冷的打量她,嗤笑一声,道,“你长的倒是一点都不像男人,肩小,臀圆,个矮,脚尖,瘦不拉叽的,便是不穿女装也显得娘气十足。”
他这话,可是极具侮辱性了,假如凝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听了此话,定会暴跳如雷,与他拼命。
可惜的是,凝香本就不是男的,这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所以她仍是一脸云淡风清的,甚至还对着他浅浅一笑,可这在萧景瑞看来就是挑衅的笑容。
若不是凝香身上的香味令他舒缓放松,不复之前的暴虐,依他之前的性子,只怕早就教训她了。萧景瑞虽还没搞明白这幽香的缘由,但它好歹能克制自己的脾气性子,这对他来说应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