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蓟州,我带着这一队骑兵一路向着东北,出了河北地界。过锦州时,在城外二十里进行最后一次补给,便开始转而向正北方向行军。到了大概现在黑龙江的位置开始西进,准备打出一计右勾拳!
临行前,我们和戚都督议定,十五日,我们一定到达目的地。而他也将在当日派出精细人员,把肃齐的信送给尼兰。当然不会厚此薄彼,阿勒坦那边迟几天也有礼物。
所以我们尽一切可能急行军,同时还要保证行踪的隐秘。尤其是出关之后。
我们统一换上了戚都督命人星夜赶制的皮袍,样式上完全是仿制黑石炭部的标准行装——交战双方历来都会有对方的军装,这不奇怪,来历也多种多样。但对于骑兵战士来说,他们不在乎装束的来历,只在乎三点∶
一、暖和。
二、隐蔽。
三、统一。
在这些铁血汉子心里,什么颜值、什么卫生、什么形象气质,不存在的。他们的心里只有胜利。他们骑在马上吃饭,骑在马上睡觉,除了解决生理问题,他们从不离开自己的马。
为的只是命令,要尽快到达目的地。
我骑在马背上,连日的颠簸,磨得两腿内侧极其疼痛,但我不能说什么,只能暗暗将寒晶诀的气劲引向双腿,于是痛感顿轻!这是个办法!
而我也不禁感叹,汉民族几千年传承,经历了多少磨难,多少次几乎灭顶之灾,但又总能咬牙挺住,直到再次站起来,靠的就是这些人,这些一点都不好看、却是最可爱的人。
历朝历代也总不乏一些缺乏血气的人、一些缺乏血气的年代,比如前一世的社会中,那些男女不分的娘炮,明明是男人,却涂脂抹粉,翘着兰花指,掩口胡卢,遍体生香,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是病态的心理,病态的审美,带给社会的伤害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历史上,就有一个盛行“娘炮”的时代,那就是魏晋时代。
那个阶段,主流社会对于男色的审美非常奇特,在历史上也可谓独一无二。男人们以脸施粉黛为时尚,连走路也要如同贵妃出浴浑无力的样子,还要侍儿扶着,比女性还女性化。
据史记载:“男子傅粉之习,起自汉魏,至南北朝犹然也。”“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无学术,无不薰衣剃面,敷粉施朱,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所以在那个时代,狐狸精并不单单是形容妖媚女性的语言。
那个时代诞生了大量的美男子,嵇康、何晏、卫阶、潘安、沈约。他们的美,不是表现为传统的强悍的雄性之美,而是如同妖媚女子一样艳丽的雌性之美。
比如史书记载,魏晋名士何宴,“性自喜,动静粉帛不去手,行步顾影”。看来“顾影自怜”的人,不是林黛玉,而是魏晋名士。
这是时代的悲哀,这是社会的悲哀,所以魏晋之后,华夏大地陷入了五胡乱华的深重黑暗!这里面固然有上层建筑的问题,有势力间连年互相攻伐、消耗元气的问题,但从根本上说,文化上就没有自强的根子。
所以看着身边这些可爱的人,这钢铁的队伍,钢铁的洪流,钢铁的战士,钢铁的心!我心中无比坚定,有这样的战友,有这样的信仰,我们一定能胜利!
天又要亮了,我们藏在兴安岭的密林中,深秋的兴安岭很是热闹。在这浩瀚的绿色海洋中繁衍生息着寒温带马鹿、驯鹿、驼鹿、梅花鹿、棕熊、紫貂、野鸡、棒鸡、天鹅、獐子、狍子、野猪、雪兔等各种珍禽异兽,几乎遍地都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这个地方。真是大善大美,人间天堂啊!
我带着几个人随便到周围转了一圈,就遇到了不少野生动物。有一只梅花鹿可能之前没见过人,也不害怕,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的二十步之外,定定的看着我。砂张弓搭箭,就要射击,我忽然发现梅花鹿身后还有几个幼小的身影!于是立即抬手制止了砂的动作。
砂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后面的小梅花鹿,旁边几个人都笑了。笑声惊动了梅花鹿们,他们一蹦一跳的跑了。
鸢望着那些背影,忽然笑道:“先生平时对敌斩将都丝毫不眨眼,怎么会对鹿心软?”说的赫然是汉语。这也是我要求的,旁边有不悔他们在的时候,交谈一律用汉语。
我望着那边微笑道:“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而这些鹿是无辜的,就把他们留给大自然吧!”
鸢喃喃的念了几遍“大自然”,又抿嘴笑了。
骑兵们抓了不少野味,鸢和九鬼政孝把它们烹制成美食,我们一起享受了一顿最后的美餐。因为等到天黑我们就要出关,进入无边无际的大草原,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风雨兼程、风餐露宿。所以这一餐我们吃的非常认真,连手指头上的油都舔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趁着天还没黑,所有人都就地休息,回复精神,只留下哨兵和喂马的战士在忙碌。
不悔躺在我旁边的那块革布上,我正闭目养神,他忽然唤我道:“启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