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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在草庐偶遇是假的，尽忠端王是假的，遇刺是假的，与他一切一切都是假的……

久久地，薛卿离没有出声，五根手指紧紧地握成拳，手心里好像抓着什么，慢慢有血渗出。

薛卿离想着，他今生做错了很多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在季曦尘坠崖的时候，没有抓住他……

季曦尘唇瓣一张一合。刹时间，薛卿离仿若心死，犹如木柱一动不动，脸上苍白一片，血色全无。

季曦尘转身跳入了万丈悬崖，他却没有再去追。

无神地捂着心脏，闭上双目，他听见了季曦尘说的话。

他说‐‐

&ldo;薛卿离，我们之间从此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你不配!&rdo;

&ldo;薛卿离，你千万别死，在轮回路上不愿见到你!&rdo;

……

握成拳的手慢慢张开，掌心里是一枚精致的白玉发冠，是弱冠那日季曦尘送给他的玉冠。

这枚玉冠已经完全变形了，被握得太紧，嵌入皮肉，上面全是斑斑血迹。

薛卿离像往常一样弹起了辞宴曲。曲毕，他才惊觉，原来，那个听他弹琴的人，已经不在了……

【尾声】

栖忧酒坊内。

&ldo;嗯，我这埋忧酒与你这故事甚为相配。&rdo;说罢，我便将手中的埋忧递与他，又意味深长地开口提醒道：&ldo;昙花最美的花期只是在那一瞬。刹那的美丽，一瞬间永恒，你可要，好好把握啊。&rdo;

他亲眼看着他从崖上跳下，以生命为局，留他一世不得相忘，空老生年。或许这就是他最终的报复。

我看了他半晌终是笑了一笑，他身亡，他心死。谁输了，谁又赢了?谁的过错，谁在错过。

&ldo;谢谢。&rdo;他接过，仰头尽数灌下。

月落无声，薛卿离抱着古琴走到祠堂里，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青蓝色的长袍，披散着一袭长发，然而他站在祠堂中央，远远看过去，却没有当初的那般仙气。

薛卿离看着祠堂内供奉的牌位，突然将琴举起来狠狠砸在了地上，&ldo;哐当&rdo;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却久久不散，没有人来关心他做了什么，这地方，也总是只有他一个人。

&ldo;这世上，再没人会听我弹琴了……&rdo;他看着地上已经砸碎的古琴，喃喃自语。

屋外冷风习习，只听的身后&ldo;吱呀&rdo;一声，好似开门的声音。

&ldo;你来了?&rdo;薛卿离笑着，莫名其妙地说着话，空荡荡的屋里除了回音，哪里会有回应。

&ldo;当年你问我，有那么多伤心事儿么?我没有回答。我告诉你，我真的一点都不开心。我费劲心力地出了冷宫，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的。又费劲心力的进了端王府，也要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的，我要不停的骗，不停的骗……到最后，我却是被骗的那一个，不开心啊，真是不开心啊，终于，父皇也不要我了，不开心啊……&rdo;薛卿离说着，却深深叹出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仰头笑着，当真如疯子一样。

&ldo;我啊……&rdo;

&ldo;别说了。&rdo;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他不敢回头，他不敢看……

&ldo;罢了……&rdo;

一阵风过，吹得薛卿离脖颈一凉，身后再没了动静，薛卿离这才敢回过头去，空空荡荡的祠堂，还是空空荡荡的祠堂。

他突然冲了出来，跑到院子中央，空空荡荡，山里的一切都没变，永远的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