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药?”瑜妃道,“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扶云卿行事果决,看了一眼祁承翊,祁承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二人上前,一人控制住江御医,一人搜身,很快从他茄袋里搜出一颗药。
林樾舟接过那颗药,指腹碾碎后,笑道:“辕国女子善战,女子也可以从军,若遇到打仗,便会服用一味停止葵水的药,避免月事带来的痛症,便是此药。”
扶云卿反问:“若瑜妃娘娘没来葵水,为何要紧急服用江御医偷偷塞给你的药?岂不是做贼心虚?”
一句话落下,精准击中痛点。
事实面前,瑜妃百口莫辩。
陈御史攥紧拳头。
祁文觉面色颇为严肃:“江御医。”
“微、微臣在!”江御医轰然跪地!
“你可知串通后宫妃嫔,诊出假孕,乃是欺君之罪?!”祁文觉最痛恨他人欺骗,隐隐动了杀心。
欺君之罪,当斩头,严重者家人连坐。
他可以死,他妻女不能!
江御医如泰山压顶,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瑜妃,最后猛磕一个头,和盘托出:
“求陛下恕罪!微臣是被陈御史挟恩图报,又被瑜妃威胁,若非被逼无奈,微臣怎会欺君瞒上……”
祁文觉目光落在瑜妃身上,瑜妃双膝发软,扑通跪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哭着道:“臣妾并非有心假孕欺骗陛下,而是太爱陛下,所以做了错事,妄图博得陛下怜爱。”
“臣妾这些年,待陛下一片真心,还请陛下看在臣妾假孕动机并无不轨的份上,原谅臣妾。”
瑜妃哭的梨花带雨。
陈御史面色紧绷,刚要为瑜妃说话时,扶云卿忽然锐利地问道:
“敢问瑜妃娘娘假孕动机,真是为了谋夺圣宠吗?若真是为了谋夺盛宠,为何要栽赃臣女谋害龙嗣?”
“你——”瑜妃被问得遍体生寒、脊骨发凉,“你什么意思?”
“瑜妃先是假孕,再是设宴,陈御史用母蛊操纵臣女推瑜妃下楼阁,正好给臣女扣上残害龙嗣之罪,令臣女被处以死刑。”扶云卿目光冷定,在脑海中逐一复盘,仿佛掀开盛大阴谋的一角,将所有诡计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审判!
“瑜妃与陈御史如此苦心设计,为的便是杀死臣女、杀死八殿下,杀死当年先皇后冤案的所有知情者!”
“胡说八道!简直妖言惑众、血口喷人!”陈御史听得心惊肉跳,率先先拍案而起,指着扶云卿破口大骂,
“扶云卿,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先皇后母族造反一事,早已经过三司会审、陛下定夺,断然不会有错!你如今重提旧案,是在质疑整个御史台、质疑丞相、质疑刑部、质疑满朝文武,更是在质疑陛下!!”
“这么大一顶帽子,臣女受不起。”扶云卿攥紧起汗的手心,低头看向那柄战损的剑鞘,沉重、威严,仿佛战死的父亲就在四周守护着她,她不能露怯,目光越发冷毅,
“若是错案,便该拨乱反正,枉死之人,理应沉冤昭雪。”扶云卿灼灼目光,如一柄利剑杀向陈御史父女,强硬逼视,一字一句,音量平缓却沉重得直击人心:
“楚家五十七口人,血如小溪染红书院;先皇后母族三百零七十四人,宣州都指挥使府八九十人,一颗颗被斩首的头颅累积如山。他们尸首已埋于黄土腐烂,可冤魂却日日在哭喊咆哮,敢问陈御史、瑜妃,尔等独坐高位、荣享富贵的每一天,可曾有过半分惶恐?每个午夜轮回,可曾恐惧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