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梅园里没有一丝烟火,满院梅树枯枝残落显得十分落败,几只乌鸦落在树枝上刺耳的叫着,让整个园子显得更加的凄凉。
云清浅斜躺在卧榻上看着窗外,身上的被子补丁摞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花色了,就算这样也有发黄的棉絮露在外面,她头发干枯花白,看不出是一个刚三十多岁的女人。
原本是寒梅怒放的时节,现在却是满目苍夷,这都要拜她那好妹妹所赐,剥掉了树干上的树皮,让梅树死了还矗立着。
叮叮当当的玉环声响起,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来看看她过的不好也就心安了。
“听说姐姐病了。”云流汐一个人进了屋子,眉眼含笑。
华丽的宫蓝色底襦裙,外披浅紫色福字纹样蜀锦。头上一套雀首点翠头面、颈戴三璜连珠、腰间金丝玉扣、足上烟缎攒珠锦鞋,整个人看着华贵无双。
云清浅抬头看了云清汐一眼,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吓的云流汐往后退了一步。
等云清浅再抬头的时候,干裂的嘴唇的挂着殷红的鲜血看着十分诡异。
“流汐,我已油尽灯枯,你可以结束了吧?”云清浅咬牙看着云流汐,这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纵然后来知道她们并不是姐妹,她也是当妹妹一样看,没想到会走到今天。
云流汐看到云清浅这样收起了之前所有的倨傲和嘲讽,转而有些凄凉:“云清浅,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你还想怎样?冬儿毕竟是臻王的孩子,若是臻王知道了,你……”
“哈哈哈……”云流汐的笑声直接打断了云清浅的话,突然之间目光变的有些阴狠:“你可知道臻王为何十年都没回来?”
云清浅愣愣的看着云流汐了。
“因为冬儿根本就不是臻王的孩子。”云流汐笑了起来。
“不可能!”云清浅突然暴起,死死的盯着云流汐。
她之所以一直忍受着云流汐的折磨,不过是想云流汐可以对她的孩子好一点。
“怎么不可能?”云流汐十分得意“我怎么可能让你的孩子在王府里享受荣华富贵,本以为你生的是野种臻王就会废了你,没想到臻王还把你留在王府里。”
“那我的孩子呢?”云清浅猛的扑过去抓住云流汐的手“你把他怎么样了?”
云流汐甩开云清浅粗糙的手:“你很快就可以和他团聚了。”
云清浅撞在一边的床脚上,额头流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涣散。
对死的绝望变成了不甘,许多往事浮上心头变成了无数的疑问,她的父母、苏翰辰、修齐哥、念儿……一个个人的死去,身后好像都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姐姐?”云流汐慌乱的蹲在云清浅身边抓着她的手。
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清浅,云流汐顿时慌了神,她恨云清浅,可是现在看着云清浅死去自己好像也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云清浅死死的抓着云流汐的手,好像小时候抓着她的手一样,又好像抓着一把刺入自己心脏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