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白雪氤氲,直至天光风雪才渐停下来,隐在山中一座别苑,经过一夜已被裹上薄薄的银絮。
这样的风雪天气,别苑厢房没有银炭燃烧的味道,空气透着一丝清凉,被窝里却格外温暖舒适。
阳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齐玥都不舍得睁眼,只觉许久没有睡得这般安稳了。
陆靳翀是被怀里人蹭醒的,刚一睁眼,就看到齐玥那张清俊的脸,睡得红扑扑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盯着齐玥的睡颜看了一会,陆靳翀又不觉回想起昨夜。果然与昨晚鱼水之欢相比,从前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硌人,拿走。”
齐玥睡得正迷糊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杵在他腿上,呓语一声把那物件拍开。
这手下得可不轻,被子底下发出一声闷响,睡在身边的人也跟着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几根青筋来。
“夫人一大早的,就想谋杀亲夫,嗯?”陆靳翀缓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得出话。
齐玥早在刚才那一瞬,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听见陆靳翀阴沉的声音,还想背过身去继续装睡。
可身体刚一动作,浑身立即传来酸麻的感觉,令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昨天的记忆也在这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齐玥不由瞪大了双眼。
“醒了?”陆靳翀笑了一下。
经历昨晚的事,齐玥此时眼尾泛红,倒让俊秀的脸蛋多了几分旖旎,叫陆靳翀险些挪不开眼。
“混蛋。”齐玥看他脸上的笑,就觉自己被陆靳翀骗了,忍不住闷声骂了一句。
好说的没精力呢?
这一声简直像猫爪挠在心上,让陆靳翀心里发软,靠过身去右手握住齐玥的腰窝,给他轻揉了揉,“还疼吗?要不再给你上点药。”
虽然昨天已经很小心克制,可依旧把人给弄伤了,陆靳翀心疼自责得很,也不戏弄他了。
“不用。”齐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种上药简直要命,他才不想体验第二回。
腰间被陆靳翀揉捏得舒服,齐玥索性闭着眼睛享受,昨日迷糊的神智却在逐渐苏醒,很快他就觉出不对了。
陆靳翀看到坠子的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甚至连怀疑一下都没有,就好像事先已经知晓。
齐玥突然想到在太衡山狩猎时,陆靳翀就曾说起定情信物的事,当时他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显然在暗示什么。
“坠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齐玥几乎是肯定的问,所以陆靳翀对他的态度,才会前后差距那么大。
陆靳翀一下听出这情绪不对,想到齐玥昨日吃味气急的模样,心里暗道不好,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陆靳翀轻咳几声,率先声明道,“夫人咱们讲讲道理,从始至终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从未这般向人道出心肠的陆少将军,脸上也难得微微发红,他没想到齐玥醋劲这么大,竟连自己都不放过,但夫人还是得哄的。
“这枚坠子只是让我打消疑虑,知道你为何愿意接受这桩婚事,而不像别人所说,是瑞王放在我身边的眼线。”
不等齐玥开口,陆靳翀又接着道,“我昨天并非要凶你,只是气你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倘若我真误会了,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该怎么办,我也想你事事都信我,跟我坦白。”
齐玥听完陆靳翀的解释,顿时冷静下来,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在陆靳翀耳边挑唆。
他一直以为只要陆靳翀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他与齐家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当棋子去帮齐家铺路。
但想想现在京都暗潮汹涌,再多事实也抵不过旁人故意诋毁,齐玥声音沉闷的说道,“是我思虑不周。”
陆靳翀倒没怪他,齐玥本性该是开朗善良的,只是生长环境才养成这种别扭又隐忍的性格。
以后他也会让齐玥,安心做回自己的。
屋里两人敞开聊了一会,便又相拥着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反正陆靳翀不用早朝,他们贪懒一下也没什么。
可惜这种宁静很快被人打破,陆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您起了吗?老爷跟夫人来了,正等您呢。”
听到老爷夫人,齐玥忍着浑身酸痛,从被窝里半坐起身,“昨晚不是才下雪,爹娘怎么来了?”
“估计是离京的事情瞒不住。”陆靳翀也顺势起身了,幸好这件事他也没打算隐瞒。
“你再躺下睡会,我让陆玖去点炭盆。”陆靳翀把齐玥按回被窝里,重新压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