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外别苑依山傍水,虽比不上将军府气势磅礴,却也处处透着宁静雅致,可惜齐玥住在这里数日,却没心思欣赏美景。
案桌上的图纸,已经从将军府变成昭华宫,齐玥这两日将所有画纸细细整理一遍,准备绘制一副全景图出来。
只是今日他总感觉心神不宁,一直无法专心作画,齐玥握着毛笔出神片刻后,终于还是放弃了。
陆靳翀已经走了六天,也不知道剿匪的事情怎么样了。
齐玥望着屋外的槐树出神时,陆玖却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少君,侍卫来报,说瑞王的马车已经到山下,马上就过来了。”
“瑞王?”齐玥听闻心里一惊,眉头都跟着皱紧,“瑞王这时来做什么?”
“您说会不会是收到什么消息?”陆玖也急得满头大汗,他家少爷跟瑞王没交情啊,无端端跑来别苑,肯定有鬼。
“不管了,我先出去应付下,你到床上躺着。”齐玥对陆玖说道。
两日前雍王也来过,为了将他打发齐玥连那本房中术的画本都用上了,才终于把雍王唬走,也不知道这招对瑞王有没有用。
齐玥赶到门口时,瑞王的马车也正好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却不只是瑞王,还有一个背着医箱的中年男子,心里当即知道不好。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齐玥带着别苑的侍卫,给来人行礼,“见过瑞王殿下。”
“免礼。”瑞王颔首说道,脚步却也跟着跨入别苑,“少将军伤势复发,已经好几日没上早朝,父皇挂念,特命孤请太医过来看望。”
齐玥看了一眼,这太医眼生得很,不是上次皇上派来的樊太医。
“多谢皇上与瑞王记挂,只是靳翀喝了太医开的药,这会才刚歇下,恐怕不太方便。”齐玥语气清冷,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已微微握紧。
瑞王竟然拿皇上压他,想糊弄过去怕不容易。
听到齐玥这般推脱,瑞王却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黑狼寨一夜之间几乎被火烧光,闵玧文也没了消息,偏偏这么巧,陆靳翀这几日旧疾发作躲在京外。
黑狼寨里的事情,无论哪一个被父皇知道,他死十次都不够。
若真是陆靳翀干的,这人铁定留不得,他得先下手为强,只要证实陆靳翀擅自离京,就能直接把人捉拿下狱。
瑞王拿定主意,自然不会被齐玥三言两语搪塞过去,“无妨,只让太医把个脉,确认一遍即可,孤也好回去跟父皇交代。”
齐玥就知道他不会死心,看瑞王这笃定的表情,与直接硬闯内院的架势,嫣然是心中有数了。
但他也不能拦得太明显,否则更显做贼心虚了,直到瑞王走近厢房门口,齐玥向守在门外的侍卫使眼色,两人当即拦在门前下跪行礼。
“见过瑞王殿下。”
“起身,让开。”瑞王此时明显有些不耐,只简短的提出命令。
齐玥适时开口,“王爷,靳翀这几日睡不大好,刚才好不容易才歇下的,不如让太医进去把个脉即可。”
瑞王却说道,“孤受父皇之命亲自过来,不看一眼怎么回去复命,放心,孤不会吵醒少将军的。”
说完瑞王强行越过两个侍卫,径直推门进屋,太医背着药箱也紧跟随在他身后。
厢房布置十分简洁,几乎一眼就能尽收眼底,只是床榻被一张屏风遮挡住,未能看清里头的情景。
齐玥也跟了进去,挡在床榻前说道,“卧房污秽,王爷身份贵重,这般进来怕是不妥,不如先到前厅入座。”
“无妨,我与少将军也是从小相识,不必拘礼。”
瑞王抱着抓人的心思,根本无需留什么情面,在齐玥都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掀开床榻帘子,却与一双如狼般的灰褐眼眸对上。
齐玥看清躺在床上的人,眼睛瞪得比瑞王还大,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被他收敛了。
陆靳翀半坐起身,揉了揉额头脸色有些不好,“瑞王殿下来了,怎没人通传?”
齐玥赶忙上去扶他坐好,自然的接口说道,“我看你刚睡下,不忍心叫你。”
陆靳翀抓着齐玥冰凉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几下安抚,这才说道,“我知夫人心疼我,但礼数不可废,怎能这般面见王爷。”
随即陆靳翀才转头看向瑞王,“瑞王殿下,不如让臣先收拾一下。”
陆靳翀此时披头散发,身上也只穿一件玄色中衣,加上双唇发白面色憔悴,倒真有几分养病的样子。
瑞王很快从惊讶中回神,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是孤唐突了,少将军身子如何,孤带了太医过来看看。”
齐玥见瑞王突然改口,不再提起皇上,当即明白今日这一趟,全是瑞王自己的意思。
“多谢王爷关怀,臣这几日一直服用樊太医的药,已经有所好转。”陆靳翀笑了笑。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让程太医再把个脉。”瑞王却不死心道,想看看陆靳翀到底是不是真旧伤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