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栀放松笑了笑。
她借用录音室的这段时间,头顶灯光恍惚得让她常常觉得自己置身于舞台中央。于是真到了这一刻,她闭眼再睁开,似乎又回到了小小一间录音室。
隔着玻璃,季寻坐在那,好似在认真看音轨,又好似在看她。
这么多遍都跳下来了,她都没出过纰漏。
徐老师用蓝牙连上设备,先挑了一段时常用作考核的曲目。
“《彩云追月》行吧?”
于南栀来说,都是烂熟于心的曲目。她深吸口气,鞠了一躬。
音乐声渐渐响起。
徐老师和郑老师就坐在第一排近距离挑刺。
南栀也从来不怕被挑,她是在南启平的高要求下成长起来的。一旦找回状态,带着显微镜都不一定跳得出错儿来。
她完全沉浸于动作的交替变换中,只有衔接之后的短促一息之间,才有往台下看的工夫。郑老师偏头和徐老师说着什么,徐老师微微点头。
在最后一个旋转后稳稳停下,南栀保持着胸腔小幅度缓慢起伏,看到了两位老师还算满意的神色。
“不容易了。”郑老师夸,“小南跟我说想回主舞团才多久,就找到状态了。”
“嗯,还行。”徐老师言简意赅。她扶着圆珠笔,在小本子上边点边建议道:“要不再来一段?你看看,《春闺梦》还是《爱莲说》。”
徐老师问的是郑老师。
以郑老师对南栀的了解,她的身体柔软度很高,自然选择了能彰显她优点的。于是毫不犹豫替南栀推了一把:“《爱莲说》吧,好久没见人跳了。”
“行。”徐老师示意南栀,“你郑老师替你选的。”
正如郑老师的了解一样,这一段考核就像加分题。
舞蹈动作要求的柔软和窈窕都是她擅长的。她能让自己成为一条随意凹折的曲线,尽情展示形体美。
南栀在表演间隙注意到徐老师站起身,似乎是为了更近距离地欣赏。
她在一个高跳下落回原地,与她落地同时的是,徐老师勾了下腿,像是无意般勾翻了放在舞台下的折叠凳。
砰——
南栀的第二个高跳,落地瞬间伴随着心绪不稳,失去了纹丝不动的稳定力。她满脑子都是折叠凳倒下时发出的声音,像一个开关,余音在这片空旷的空间里来回碰撞。
时间洪流错乱交叉,她似乎听到了两年前的声音,那声突如其来冒出的闷响。
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南栀冷汗涔涔,甚至做不到最基本的情绪管理。等她回过神已经落后了半个八拍。后半段全被毁了。
音乐声骤停。
南栀条件反射停下动作,用力喘着气。
耳边是郑老师抱怨似的细语:“你踢椅子干吗,这不是平白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