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意
段昱时看了自己多久,芙提就和他对视了多久。
两个人都不愿意先移开目光。反正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场比赛,那么剩下的输赢无论大小,都要一争高下。
夜风轻袭,晃动着树影。
他问,可如果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我怎么会没资格呢?
心脏泛起一阵伴随着刺痛的狂喜,无法言传的战栗左右了四肢,芙提除了睁大眼看他,什么也做不出来。
段昱时还在吸烟。
他想起那些被处理掉的烟盒或许为她所抽的根本不止那一根。起码在她出现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尼古丁有瘾。
这份痒意是谁带来的,又是谁能医治,他一直清楚得很。
就当是是一场晚期患者的自我挣扎吧,反正也无药可救。
芙提,他终于向自己妥协,我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她愣住。
和我恋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的家庭、工作性质、社交关系、个人性格,你想要将其中一样包容下来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所以在这个交往的过程中你一定会承受很多委屈和失望,尤其是在我没察觉的时候。
我不能保证什么,也无法许下你想要的承诺。甚至很多时候需要你为我妥协,需要你走很多步,去配合我的节奏。
我知道这很不公平。可我不会爱人,我在作品里呈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爱情,我并不懂得其中的任何一种。
她看见他抖烟灰的手僵着,生平第一次将自己剖析开来的段导演原来也会有失措的时候。
我能给你很多钱,很多资源,你想象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能在我身上唾手可得。
我不想要这些。
她急匆匆地打断了他的陈述,焦急得仿佛下一秒这份难以被理解的真诚就会转瞬即逝。
段昱时就是因为知道她根本不稀罕这些,才会产生犹豫。
他知道这件事情很残忍,但不得不提前告知:我知道你不想要,也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可是芙提,我能给你的只有百分之十。
我的心,我的时间,我的世界,你能得到的只有百分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