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大抵是被木姑娘叫多了老鸨,头发昏了……那小公子捏紧了拳头的样子煞是可爱,宇文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他又松开了粉拳。他见茶楼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那片骚乱,心中有了主意。“这不是云烟阁的宇文公子吗?”“他刚说沈公子订了雅席?”沈千羽虽没去过烟花之地,也听说过云烟阁的名头。他默不作声,想看看这位宇文公子要干什么。宇文高声说道:“可不是嘛,今日是我们云烟阁木氏双姝初演的日子,沈公子一早就派人定了极好的位置。”围观者窃窃私语。“连沈五公子都要一睹风采的想必是绝色天仙吧?”“可不是嘛,沈家家教严,他平时哪里敢去这种烟花之地。”“那在下也要去捧个场,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让沈小公子也为之神魂颠倒。”……沈千羽反应过来,这人是利用自己揽客呢!他咬牙切齿地瞪向宇文云焱,却收获了一个略带抱歉的笑容。怒火瞬间被浇熄,可能这人当真是为他解围吧。宇文注意到这只小猫忽得炸毛,一会儿又蔫了下去,很是有趣。两人一同出了茶馆,走到无人处,沈千羽气急败坏地质问宇文:“方才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可是帮了你,沈小公子。”宇文温和地冲他笑。沈千羽觉得这人像个老狐狸,他被家里保护得紧,虽说顽劣却也没和三教九流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宇文将他的神色变化悉数看入眼中,暗暗好笑,这小公子未免也太纯情了。沈千羽咬牙:“我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话已经放出,沈公子随意。”宇文撂下话就走,他还得回去忙演出的事,没工夫多耽搁。沈千羽见他走得头也不回,气得跳脚,这人怎么回事,利用完自己就跑?云烟阁这晚热闹非凡,大雍有头有脸的人物听闻木氏双姝乃人间绝色,都赶来一睹芳容。宇文特意为芙蓉搭建了一个金玉富丽鲜花着锦的舞台。我摸着琉璃珠缀成的帘子,感叹销金窟这个名字的由来。宇文拍下我的爪子:“别摸了,坐那后头去。”他扇柄指的方向,立了一座酸枝木做架的大屏风,上头嵌了缂丝牡丹画,画上深红又复浅,搭配四周镂雕如意纹,十分富贵吉祥。我欢喜地绕到屏风后头,在罩着上等丝绸的琴桌前规规矩矩坐好。彼时我还不知道凡间有个词叫藏拙。宇文巴望着客人们为芙蓉的风姿所倾倒,忽视后面惨不忍睹的琴曲。达官贵人们陆续落座,阁中觥筹交错,众宾喧哗。宇文扫视一圈,发现了某位小公子的身影。“嘴上说不要,这不还是来了嘛……”我听见宇文嘀咕,凑过去问:“谁来了?”“嘶——你回去坐好!”他猝不及防地被我吓一跳。我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哟,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我搭上宇文的肩:“老鸨,他还小。”“……我不是拐子。”他把我摁回琴桌后头。芙蓉一曲舞毕,全场掌声雷动。“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以后再看他人都索然无味了啊!”“芙蓉姑娘乃是天仙下凡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芙蓉被夸上天也没挤出一个笑,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很快底下夸赞词又多了一个品性高洁……宇文非常满意这样的效果,咳了两声示意我可以开始我的表演了。我深吸一口气,抚上琴弦,按照墨玉教我的拨动起来——“噔——噔噔噔——”台下突然安静了,直到我磕磕绊绊地弹完曲子,才有人交头接耳。我竖起耳朵,听见他们说——“这粗鄙之音是谁弹的?”“这一位木姑娘当真也貌若天仙吗?”“将广陵散弹成这样的在下还是头一次听到。”“可这广陵散是墨玉公子的绝技,她师承墨玉,可能是新的版本?”……我忍不住从屏风后探出头,尴尬一笑:“真的有那么难听吗?”一片静寂后,猛地爆发出不亚于芙蓉舞毕的掌声。“闻此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此曲只应天上有……”“土鳖别说了,木姑娘如此倾城容颜,弹什么都是好听的。”“姑娘像极了在下的梦中情人!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机会请姑娘……”“把他叉出去,真是粗鄙之语!”……宇文心中狂喜,这波不亏!这帮人变脸速度之快令我咂舌,芙蓉此时传音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