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
“星儿,就给爹爹这个机会,让爹爹保护你,做你的后盾,做你的倚靠。这也是爹爹自己选的路,爹爹自己作的主,唯心所向,必无憾悔。”
辰星静默许久,鼻尖酸涩无比,终究还是在水神满是期盼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水神笑了笑,伸手把辰星眼角溢出的泪花抹去:“这就对了,这才是爹爹的乖女儿。”
父女俩相视一笑,水神心中也更是坚定了几分。
“星儿……”水神想了想,还是打算问出口:“夜神那边……也是这样想的?”
辰星明白水神想问什么,只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水神长叹了一口气:“夜神……也确实不容易。先前,只道他与世无争淡薄宁静,可谁知……”
“阿玉他确实与世无争过,可……只要他是天帝的儿子,是九天应龙,无论他如何低调隐忍,天后都不会放过他,天帝也不会放过他。一个恨不得将他从此消失于世永不翻身,一个又不愿放弃制衡鸟族和天后的棋子。况且,事到如今,仇深似海,又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过回曾经那样压抑无争的日子?那些血,那些伤,怎么能忘得掉呢?”
“星儿。”水神见辰星说着说着,神色有些不对,连忙看着她的眼睛,极认真地嘱咐:“爹爹知道你心疼夜神,但……夜神之事,你莫太过沉浸,免伤自身。”
辰星的眼睛明明灭灭,迎着水神的目光,她突然苦笑了一声:“大约是……有些感同身受……”
“星儿?”水神极为不解,这感同身受从何而来?
“爹爹,你知道么?人间历劫的时候,我不记得天界的一切,在人间又成了一个异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天下之大寻不到自己的同伴。不敢与人相交,不敢与人来往,不得已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樊笼之中,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一个人踏遍山水,孤单冷寂,毫无希望。每时每刻,从骨头里都是冷的。脸上再平淡,表现再洒脱,心里都是空的。直到阿玉找到我,他告诉我我有亲人,我有朋友,我有家,就算当时不能相见相聚,我却觉得整个人一瞬间活了过来。我不敢想,不敢想那个时候若是有人断了我的希望……”
辰星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她的眼睛通红,不断得哽咽。水神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凡间历劫之事,这时候见她如此,心里一阵阵地揪着疼。
辰星双手抓住水神扶着有些踉跄的她的手,仰头看他:“当日洞庭湖边上,爹爹不是也去了么?他念了这样久,满心愧疚又满是渴慕的娘亲,就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拥有的太少了……可被夺走的又太多了……”
水神扶住她,看着她痛哭出声,眼里除了心疼和愤恨之外,竟还有许多让他疑惑不已的恐惧。
“爹爹……我怕!”许是因为面对疼爱自己的父亲,终于能够放下提着好些时日的心神,终于能够卸下强撑着的面具,这些日子以来对真身隐患无能为力的恐惧和担忧,隐藏在心中的痛苦和焦躁,终于在水神面前爆发了出来:“若是……我找不到办法……若是……会怎么样?你们会怎么样?阿玉会怎么样?”她几乎快要瘫倒在地:“我不敢想,要是我也离开了……会怎么样?爹爹……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
水神眼眶通红,将心神大乱的辰星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拂安慰,感觉到女儿在自己肩上痛哭失声,满是惶恐和无措,心中既是绞痛又是疑惑。
等辰星哭累了,在水神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脸色泛红地抽噎着直起身。
“爹……爹爹……”
水神摸了摸辰星的头发:“星儿,你……到底怎么了?可能告诉爹爹?”
辰星默了默,最终只道:“吓到爹爹了,我只是……这些话谁也不能说,憋在心里憋得狠了……”
她本想过是否就星辰之力与灵力两者能否融合的问题问问水神,却觉得眼下不是个好时候。她才不小心没崩住情绪哭诉了一番,若此时提到这件事,被水神追问她真身解除禁锢后的情形,她怕难以瞒得过去。况且……当初在花界,辰星也与水神风神他们探讨过她的星辰之力,发现他们其实对此道毫无所知。如今,便是她说了,怕也是无用,只惹得他们徒增担忧烦恼……左右她如今情形尚好,还有不少时间慢慢琢磨慢慢摸索,待过了这段难熬的日子,再……
“星儿……”
“对了爹爹,那火神近日可有再来找过锦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