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立在殿上,并未随众臣一道离去。
辰星方才什么都没有多说,熠王对她的防备也略略降低了一分,此时见她不动,开口问道:“不知医者,可还有事?”说完,他顿了顿,提议道:“本王身体已经大好,怕也不需耽误医者时光,医者若想,随时可以离开。本王已命人备了厚礼,答谢医者。”
辰星没有多理会熠王所言,而是定定地又看了一旁的锦觅好一会儿,才扬声道:“多谢王上,不过……草民先前在各地游历,着实有些辛苦疲惫,这段日子在王上的北苑山庄,过得很是如意,唯独未能得了机会与圣医族的圣女切磋医术,颇为遗憾。若王上允准,草民想厚颜多留一些时日,待……圣女空出闲暇来,好生交流一番,到时再离去,也便没有遗憾了。”
熠王看了看锦觅,眉头微微皱起:“本王身体方才痊愈,还需圣女继续为本王调理,怕一时半刻……空不出多少闲暇……”
辰星全不在乎熠王的推脱之辞,反正她说的切磋医术也不过是个借口。
“无妨,王上康健最是重要,草民等得。只求王上,不将草民这个闲人赶出大门好。”
熠王思来想去,到底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心中却暗暗决定再派些人去,将这神医的底细好生再探一回,她对锦觅……实在有些关注得紧。
说来,他不过见过这神医两次而已,但每次见她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尤其是在和锦觅一道见她的时候,有那么一分难以捉摸,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这大概也是,他没有直接端起熠王的架子把这人赶出北苑山庄的原因罢……
辰星得了熠王的准许,也便不再多留,离开大殿回了自己独居的小院。
说来,眼瞧着她便要在北苑山庄长住了,不知道其他人又会传出什么说法来。她初初入住时,便有人私下猜测她是傅相献给熠王的后妃人选,只是后来见熠王只在她来的第一天召见过一回,便从未再过问,这流言才消了下去,不然……她估摸着那位与熠王有婚约的穗禾郡主,早就提着剑来将她砍了。如今……
她轻笑一声,此事才过了心,便又放下了。
她如今虽然比不得润玉那样的仙人,但到底是修行十几年,还有星辰珠加持的修道之人,难道还会怕个凡人?左右……她只是对那个让她有莫名亲切感的圣女锦觅,有些在意罢了。不然,早该离开这里寻个僻静之处专心修炼了……
辰星虽留在了北苑山庄,却也只偶尔远远地看着锦觅,从不对她的事多加干预。等远远地围观了那熠王竟颇为浪漫地,亲手为锦觅做了整整一院子,火红火红的凤凰灯,她也终于算是把那熠王对锦觅的情意看了个清楚。辰星将这些日子来熠王对锦觅的上心看在眼里,心中想了一想,觉着有个人间帝王的看顾,大抵那锦觅暂且是无碍的,也着实没有兴趣看这对小儿女你来我往,便开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修炼上。
辰星在凡间努力修炼,偶尔关注一下锦觅。
另一边,天界,润玉查到了些什么,赴凡间寻求真相,追问灭灵箭与灵火珠真相时,被彦佑一路引到了洞庭湖。
一靠近洞庭湖,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慌和恐惧涌上心头,他到底还是落荒而逃了。
这一晚,辰星正在房中修炼,突然感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起身走到门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她院中背影萧索的白衣仙人。她早已习惯淡漠的心尖涌上一丝酸涩,忍不住开口:
“润玉?”
他转身过来,虽然面上仍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她却从那笑意底下瞧出了些隐藏的脆弱。辰星疾行两步上前,在他身前站定,微微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了手想要覆上她的脸颊,却又在距离几寸的时候停了下来,有些踌躇。
辰星瞧见自己脸颊边上的手,想了一想,抬起自己的手,轻握住了他的手掌。他的手很凉,像是才浸过冷水,从骨子里透着一丝丝的寒意。她没有放手,反而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双手一道握住了他的手掌,甚至开口轻呵了一口暖湿的热气在他手心,十指将他的手掌包裹住,一点点地暖着。
他愣了愣,只觉得从手上传来的一阵阵暖意,慢慢地驱散了他身体中的刺骨的寒凉。
“星儿……”
握着他的手的辰星愣了一下。
她早便有些怀疑他与她在仙界相识时的关系,如今……他脱口而出的称呼这样亲昵,她也记得,他看她的目光,总是那样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