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倒不担心别的,只担心林萧之那边出事。”
“放心吧,有太子护着,还能怎么着?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受几个板子怎么了,还是我那句话,只要人活着,总有办法。你跟裴将军关系好,还不了解他?他在陛下面前还是有分量的。”
对方闻言,沉默了良久。
屋内许久未有动静。
薛千紧攥的手松了开来,放下心,准备迈步过去。
“对了,今日你找我来,还没说正事呢,到底怎么了?”
对方似乎轻笑一下:“这就不能是正事了?”
“少来。”崔承皓道,“这点事能劳烦你亲自过来?平日见你一面难上天,好不容易了,今夜得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这回真不能陪你喝了。”对方轻叹一声,“北境又不太平了。”
北境……
又不太平……
又要打仗了吗?
薛千刚迈出几步,听闻此言又不得已停了下来。
“而且,我看这回,陛下又信任我了。”对方接着道,“今早召我和沈侯进宫,说北境有几个郡又出事了。还说……上回因君如带兵,不曾震慑胡人,这回万不能让她再带了。”
“这是何意!”崔承皓的声音带着愤怒,“怎能怪君如?她一个女子领军作战已是万难,明明是胡人太过嚣张,与她何干?”
“你小声点。”对方的声音倒是镇定,不疾不徐,“不过也好,总不能让她一直出征,于她也太过不公。”
崔承皓沉默半晌,又道:“那你是说,陛下又让你带兵了?这也是一件好事,长庆军还是你和舅舅带才最厉害。”顿了顿,“那东林郡王呢,也去吗?”
对方轻笑一声,嗓音带着自嘲:“怎么会。”
“也是。”崔承皓苦笑一下,“你们两个,总不能一起去。”
“自他受封那日起,陛下就再不会让他出征了。”
“是啊,一个郡王封号,看似荣耀,实则桎梏。”
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薛千脑袋里有些乱,努力辨别着此刻出现在崔府的人,能是谁。
此人,便是前几日君如姐提到的燕王世子了?曾和她一起领军作战的燕王世子?
而他们口中的“东林郡王”,便是燕王的次子?前年受封的王号,因平定战乱有功。可自受封之后,陛下便再没用过他。
燕王……
燕王的两个儿子,名字叫什么呢?
她记不清了,这两年想起父亲的事便想到燕王,可前听君如姐说起燕王消极避世后,她才意识到如今的燕王府,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燕王府了。
早已不再是燕王掌事,而是燕王的世子掌事。
十年过去,她自己都这么大了,燕王的两个儿子自然也长大了。
只是,她从不曾认识,也不曾想到。
“说到领军,还是毓国公……”屋内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嗓音不大,如同石下涓流的溪水,却让薛千为之一振。
“你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一侧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薛千一愣,忙扭头,崔燕正站在游廊尽头,与自己遥遥相对,怒瞪着自己。
她才意识到在此处站了良久。
她才意识到方才崔燕那声有多大。
她才意识到屋子里正有脚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