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桂花巷,桂花飘飘,香溢长街。然而,巷头的一家宅院内,却无人欣赏这金秋兰桂。
屋内的妇人瓜子脸,柳眉樱唇,面色却紧绷,手里拿着一绺头发,坐在桌旁不作声。
“三娘,我说你就走吧,别在这了,曹爷早就另买了一所住处,比这儿还好,你只管跟小的们走,简单收拾行囊,别的不用你管。”一众小厮在屋外站着,说话的正是那天领头打人的人。
被称为三娘的女子不说话,目光落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
“曹爷说一定要搬走的。”
“是啊,日头马上下山了,天黑之前必须搬走……”
“搬走,搬走,你他妈倒是去说啊,在底下嘀咕有什么用!”
“这不……这不还要靠大哥你去说么,小弟哪行啊。”
一行人絮絮叨叨,你推我推,心中着急明面上却不敢来硬的。
“行了,你们也别吵了。”屋里的女子发话了,声音淡定柔和,“我不走。”
我不走。
一句话,将原本心生希望的众人又打回谷底。
“你不走没法交代啊!”领头人急道,“三娘,您也看见了,对方来者不善,当日能把您这头发削下来,明日便能要了你的命,小的不是说虚的。”
“是啊,三娘,走吧!曹爷也是为了你好。”
“留着只有祸患哪!”
孙三娘扬手,“咚”的一掌拍在桌上,顿时制止了这场纷说。
“那就让他来见我!”她扬眉竖目,厉声喝道。
门外小厮各自低头,不敢言语。
“此事由他而起,我本无牵无挂无事人一个,何须来操这份心?如今睡也睡不安稳,竟然……有狂徒前来割我头发,这不是冲他而来是冲谁而来!我孙三娘也不是好性儿的人,平日忍辱也就罢了,遇着此事,非得让你们爷自己站出来说清楚!”
她顿了顿,又道:“否则,这事儿没完,我宁死不走!”
“三娘,我们说的是真的,曹爷还不能出现,他要四处乱走就被人给盯上了!”
“合着是他怕死,所以才不敢来见我。”孙三娘冷冷一笑。
“也……也不是,总之,爷有爷的苦衷啊……”
“苦衷?”孙三娘又冷笑,眼光瞥向他,“让我来猜猜他是什么苦衷……是不是,又去打哪个良家媳妇的主意了?所以,才没心思解决眼底下的祸患,然后又随便遣了你们几个,来我这儿游说,是不是?”
外头的人面面相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是啊,冤枉啊三娘,哪能像您说的……”
“是啊,我们爷对您可谓是极好的,要不然那么着急让我们来保护你……”
“保护我?”孙三娘声调一扬,“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们才来,人家的刀子都伸到我枕头边了!你们可真是保护的极好呀,既然如此,何不等我人头离身、血溅三尺了,才过来呢?!”
“不敢,不敢……”门外人声发抖。
孙三娘冷冷地收回目光,道:“回去吧,告诉他,要么让他亲自出现给我说清楚,要么,我就呆在这桂花巷不出来,死也要死在这里!”
说罢,狠狠捏住了手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