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是有人暗杀了你们……”沈君如不可思议地看着薛千,“而不是那起覆舟案?”
“不是。那场覆舟案,本可以不在的。”
“什么意思?”
薛千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君如姐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不是因为覆舟案,也不是覆舟案之后有人故意把名字添了上去,而是……原本就不该有那起覆舟案。
沈君如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你怎么肯定,那覆舟案不是个意外?当初有人派去查了,当天的确发生了一起覆舟案件,淹死十数个楚州百姓,还有许多人打捞无果,自然……也包括你们。”
“太巧了。”薛千微微摇头,“只差一天,毓国公死,覆舟一事发生,毓国公的名字又出现在覆舟人员名单上。君如姐姐……依你的聪明才智,不会真觉得那覆舟案只是个意外吧?”
只是个意外,恶人正好投机取巧,为掩人耳目,将那名字添了上去。
反正任你如何打捞也不见尸首,最后只能得出个“打捞无果”的结论,然后此事尘埃落定,真相永远被掩埋,谁也不会再去打听当时之事。
沈君如默然半晌,转过身去,紧锁眉头。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半晌她道。
不应该。
谁会费那么多周折,只为杀掉一人,就平白无故生出一场覆舟事件、并以此造成数十无辜百姓罹难?
这方法显然费力不讨好,谁会那么笨。
如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为了打捞无果,那……为何不杀掉之后焚烧呢?岂不更干净彻底?
此后如果再追问起来,只消说毓国公一家不幸遇山贼强盗之类,杳无踪迹罢了。
天高皇帝远,谁会再去细细究查?
细推之下,便是重重破绽。
“这我便不知道了。”薛千垂下头,蹙眉沉思,“我不是没想过,他们有许多办法可以斩除干净,可以不留后患,可是……当我再醒来时,周围的尸首,都还好好的。后来被师父带走,此后再也没去过楚州,便也不知有没有……”
有没有被焚毁……
幸好杜衡之在那晚出现,幸好她在当晚醒来,否则如果对方真留了一手,翌日再去销毁尸首的话,她怕是有九条命,也逃不出来了。
可不管是毁尸灭迹,还是化为一坑白骨,她的父母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至如今,连个牌位坟冢都没有……
魂灵无可祭拜,思念无可寄放。
她昏昏然活至今日,却仍旧没有看到真相,仍旧无从下手。
“所以你就觉得,是他们制造了那起覆舟案,让这事看起来滴水不露,既说得过去也不会怀疑到外人头上,再无人去打捞调查是吗?”
薛千点头。
是这样。覆舟案和他们的死,本就是一件事,不可一分为二。
“那这群人,也太狠心了。”沈君如咬牙,“数十个百姓,就这么被活活害死,简直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