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她就淬了口吐沫,什么也没说。她也懒得再折腾,大概是老了。应该是老了,我们都要老了···“
“难过吗“安宁侧过身子躺着,问道。
“我妈她好像没啥难过的。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别再跟我爸扯上点儿什么关系。他们离婚后,按她自己的话说,每天都是大年三十。“柳怀玉笑着。
“你呢“安宁问。
“他们离婚对我也是好事。平常我闯了祸一定是一顿毒打,离婚后我妈和我爸反而不打了···他们觉得是因为他们我才故意惹事儿···就像你现在这样“柳怀玉枕着胳膊,另一只手任由她牵住。
“你是故意的吗“安宁接着问。
柳怀玉没说话。
安宁曾经安利给柳怀玉驱痛避害的方子,精神麻痹,跟大脑反复强调发生的不好的事情都是假的,是梦。柳怀玉开口问道,“你的法子失灵了?感觉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假了。原来陪着我的小孩子长大了,他做了坏事,我们吵架了,他就不理我了。后来遇到你和安楠楠,然后安楠楠也不理我了。后来你也不理我了···哪个是真的,假的?是不是,连你,安楠楠也都是我想出来的。那我现在遭受的痛苦,是不是也就是假的?“
安宁侧过身看着地上的柳怀玉,他□□着上半身,肌肉不如原来那么漂亮了,大概是很久没运动。裸露的皮肤白皙,有段时间没晒太阳黑眼圈倒是很重,最近没少熬夜。他一直在忙。可他的笑还是那么明朗,安宁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年那个站在讲台上说自己愿意把生日借出去的大男孩,还有道歉时候的懊悔。眼前这个,早已经褪去了孩子气,生活让我们不得不成熟。安宁柔软的手指接着抚摸他的胳膊,问“说,你是真的吗?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如经历过的一切美好和不堪都是个无比真实的梦,那得有多恐怖。
“你是真的吗?你原来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呢“安宁的手指滑向他的脸,眉毛。
柳怀玉接受她的挑衅,充满电一样,一个翻身跳到床上,压住安宁在新鲜的床单上,问道“你觉得呢“她的味道是新鲜的果子,醇香。
两个重叠的影子贴在身侧,同样映在床单上。
两个撕扯重叠的人可以发生很多故事,激情的或者愤怒的。都不是第一次,没有害羞和放不开。安宁做好了准备,迎接的准备。不喜欢,可是也不碍事儿。怎么说,他比那些人强的太多,毕竟,他还有真心实意。他和她还有过去的回忆和怀念,还有一个上一次。
最重要的是,安宁在自己的床上,更要的是,她今晚不是一个人面对黑夜。
有代价就可以承受,就要去承受。
安宁抬手拂过柳怀玉的脸,棱角分明,硬朗的男人。形容他,用“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也是很贴切。安宁见过了很多男人,看过他们各种丑态和自以为的美,安宁只觉得令人作呕。而眼前的他,没有惺惺作态,更不会矫揉造作,简直无法更真实,自然不会讨厌,只可惜是个男的。当然,在上面的,是安楠楠最好了。
安楠楠通常只会在身侧,缠上胳膊来讨个暖和而已。
没有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安宁的手停在他下巴的胡茬上,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像他一样硬朗真实。这一次,柳怀玉没有喝醉,安宁更没有。她搂过他的脖子,凑过自己的脸,亲吻他短促坚硬的胡茬儿。
眼睁睁看着她的挑衅,他却迟迟不敢发动进攻。血液在翻滚,叫嚣,只等一声令下,即可攻陷城池。柳怀玉呼气,离开安宁的身体。她的手却停在他的脖子上。两个人姿势别扭地躺在窄小的床上。
“安宁,你能不能把手挪开,···“后半句没说完,柳怀玉肾上腺素飙升,声音明显压抑,却更撩拨人的神经。男人的性感不同于女人。
安宁没有动作,反而挑衅一样,手继续在他身上游走,手恢复了温度,“怎么“明知故问。
柳怀玉侧身钳住她的手,腿压在她的腿上。她的皮肤光洁。柳怀玉再次认真打量这个女人,这是安宁呀,这个她是活在俗世中,在这世间游戏人生,眼前的她和从前判若两人,可依旧是安宁。
柳怀玉想要就这么接受她的挑衅,让她臣服于脚下,像其他女人一样膜拜崇畏,像神一样将自己侍奉和期待。身下的她笑的俏丽若三春之桃,不过是个犯傻的孩子。柳怀玉死死搂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然后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
“你撒手,我喘不过气了,呵呵“她还在笑。“你不想要吗“安宁抬不起头,作恶,作恶。
“想要。更想要两情相悦···安宁,你现在是在玩火···“柳怀玉解释。
“你是真的吗“安宁怯生生地问。
“真,安宁。比珍珠还真。“柳怀玉用手抚平她的乱发,小心避开她脸上的红肿。
“我好像知道我爸的下落了。“安宁乖的跟只猫一样,“我有点儿害怕···柳怀玉,我想要好好活着,翻过这一篇···有点儿冷,需要太阳···“安宁还在哭,东一句西一句断断续续说不清楚。两年前就该说的话,拖拉了两个春秋循环,都晚了。柳怀玉也听不明白,只是尽量用动作安抚。那小兽怕得缩回身体,不再张望。对着她,做什么决定都不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