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青见冬娘如此说,不由的趁机打趣道:“冬娘姑姑说的有理,将来如果能找个好姑爷,也是小姐的福气。”
冬娘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等催着小姐出了阁,你也能早日寻个小女婿去。”
莲青一听,红了脸蛋,手拧着络子成了一团笑道:“黄金易得,知心人难求,我只是想为姑娘求个好姻缘,姑姑倒拿我打趣了。”
碧屏笑道:“姑姑倒没拿你打趣,是你自己催着三小姐出阁呢?”
沈如意微点头,她是经事的人,听到这些话自然不会如小女儿般春心萌动,羞赧不已,只有意无意淡淡道:“想必碧屏也春心萌动了呢?你今天大约有十七吧?比莲青还长两岁,不如我跟二娘说说给你找个好人家,或者配个小厮也成?”
碧屏一听,心一急,她虽是丫头却心比天高,她一心想着要嫁给五老爷为妾,况且二夫人也答应她,只要事办的好,一定会帮她达成心愿,五老爷虽是庶出,但怎么着也算是侯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大老爷二老爷她不敢想,至于三老爷是个酒糟透顶的纨绔子弟,四老爷已死,倒是五老爷一心好学,文武双全,长得也跟大老爷二老爷一般的好人才。
这时听沈如意如此说,她未免又多生出恨来,她这样的相貌和人才怎么可能单配个小厮,三小姐也太小看她了,她心内虽如此,面上不由的作出笑来道:“三小姐惯会欺负人。”
莲青拍手笑道:“该!该!该!也躁了这小蹄子一鼻子灰去。”
沈如意和冬娘一听全笑了起来,冬娘又拉着莲青的手道:“你们女孩家年纪小哪懂得这些事,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姻缘虽说天注定的,但也需尽人事听天命,有缘是其一,但若想抓住缘分还得靠各自的修为。”
碧屏点头道:“偏是姑姑喜欢倚老卖老,说出这一通大道理。”
沈如意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姑姑说的虽是玩话,却自有一番道理。”
莲青笑道:“三小姐明儿就要参加宴会,咱们还在这里闹家常,赶紧给小姐寻些像样的首饰和衣裳才好。”
冬娘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如意道:“小姐身上的衣服虽说很好,但看着太过素净了些,出席那样重大的宴会,咱们必要打扮的隆重点才好,偏小姐平日里不爱装扮,就连自己的金钗首饰也一并送了四小姐和五小姐,眼见着明儿就在眼前了,这该如何是好?”
沈如意心内立时有了计较,过去的她一向都是素衣净裹,也不喜好戴金钗着珠宝,杜氏正好以此为借口,将她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收罗了去,别说爹爹毕竟是个男人,对这等事不太在意,就连她自己,过去也是傻乎乎的双手奉上的,如今,她要让杜氏吞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想着她笑道:“姑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一向待我极好,这会子去她那里寻些衣物和首饰也不是难事。”说着,她对着碧屏道,“碧屏,你先去跟娘说一声,待会我要亲自过去挑选。”
碧屏连忙应了去了二夫人的容香苑,还未等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砸碎的瓷器声。
碧屏小心翼翼的打帘进了屋,就看见沈秋彤正叉着腰立着眉站在那里怒骂道:“什么破茶,想汤死本小姐啊!”说着,她伸手指着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大丫头环佩道,“你个小贱蹄子,连端茶送水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做什么用,连狗都不如,狗儿还会讨本小姐欢心,你算个什么东西,拖出去打死。”
滚烫的茶水溅到环佩身上,她连叫都不敢叫,她早已经习惯了,沈秋彤只要一不高兴就会拿她们下人出气,她唯有生受着。
碧屏自小与环佩一起长大,倒有几分姐妹之情,她见环佩受责,赶紧软气劝慰道:“五小姐,你何苦为了一个奴才动气,明儿就是瑞亲王府牡丹宴,你若气坏了自个的气子骨可怎么好?”
沈秋彤看着碧屏不由更怒,她一心想着碧屏是沈如意的人,根本不知道碧屏只不过是杜氏的眼线,杜氏没告诉她也因为她的性子太急,万一走漏了风声吹到二老爷耳朵里就不好了,碧屏的话如火里浇油。
“啪!”的一声,她甩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碧屏脸上,她怒骂道:“你不过是贱人身边的一条狗,这会子跑这来做什么?难道是代替那贱人来耀武扬威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去瑞亲王府那样的地方,一个痨病鬼也不知道待在家里养着,偏生那天入了瑞亲王妃的眼,得了这等好处,实在太气人了。”
“五小姐,我……”碧屏不曾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沈秋彤竟然当众让她没脸,她捂着脸面带委屈改了口道,“奴婢是来找夫人的。”
正说着,杜氏从屋里间走了出来:“彤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容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撒气。”说着,她冲着碧屏道,“碧屏,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碧屏福了福身子道:“夫人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万不敢在夫人面前……”
碧屏话还没完,沈秋彤打断道:“娘,碧屏不过是一个下人,就算是打死也不敢说个不字,你何必对她说这些。”
“好了!彤儿,你用得着动这样大的气么?如果让老爷知道了,又该有你好受的了。”
“娘,你又说父亲,都怪沈如意那个贱蹄子,害得我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那祠堂又冷又阴,我到现在都没好全,明儿牡丹宴女儿原本是想好好表现一番,只可惜女儿膝盖还有些疼,怕出了错这才急的。”沈秋彤说着眼就红了,“呜呜……”的抽泣了两声,一头扎进了杜氏怀里。
“好了,彤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杜氏心疼的摸着沈秋彤的头道,“你应该向你姐姐学学遇事一定要沉住气,你也不想想这屋里屋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些话传进如意耳朵里岂不是又要闹出事来。”
“闹就闹,我不怕,这么多年我忍够了,也装够了。”沈秋彤抹了眼泪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