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纯子来检查的那天晚上,直江和纯子一起乘车出去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到了伦子的耳中。甚至有人说看来两人应该是在那天发生关系的,也有传言说早在花城纯子住院时他俩关系就已经很可疑了。还有人说在和纯子出去前,他还曾和院长夫人两个人单独呆在接待室里。以前也有次和夫人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夫人对直江怀有好感,直江也不是一点没有。更有人说,直江休病假时夫人硬要伦子去看他,是故意让伦子难堪。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还有直江不时和年轻女子一起散步的传言。据说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酒吧小姐,穿着艳丽的服装,头发染成青铜色。
据办事员们讲,院长的女儿三树子小姐也喜欢直江,据说三树子曾说过要是换成直江医生这样的人,就想和他结婚。母女二人都接近直江,而直江将这一切操控得很好。还有传言说,直江除此之外似乎还有许多女人。伦子对这些传言并没有一一都信,觉得那大多是毫无根据的流言。然而,一方面尽管这样想,另一方面又觉得或许也是有可能的。
在直江的房间里确实发现有掉落的耳环、遗失在床单上的发卡,也有女人打来的电话。传言虽说不可能全都是事实,但其中的半可能是真的。伦子觉得很痛苦。
索性那种事情都不知道。然而,这只是一时的想法,一旦有人神秘地说起什么,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听听。装出和直江已经毫无关系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听着;悄悄告诉她消息的朋友也任由她装下去,若无其事地告诉她。假装的亲热中,涤荡着女人们的嫉妒。
昨晚,寒风中伦子入睡时大概快三点了吧。伦子的房间仅放了一个煤气炉,火力很弱,所以很快就变冷了。她的房间在护士宿舍三楼的边上,好处仅仅是离医院近,这幢砂浆建筑大部分已经损坏了。听说在中目黑那边建造了差额患者专用高级医院以后,这里计划要改为钢筋的。但那很可能是四五年以后的事情了。到那时,伦子还会在过家医院吗,五年以后,伦子都已经三十岁了。即便到那时,如果直江还和自己在一起的话也没关系。当然,即使不结婚,伦子也会满足的,伦子从未期待过比这更大的幸福。
奇怪的是,伦子从来没想过要用夫妇这种形式将自己和直江结合在一起。甚至还觉得如果要是那样的话,两人的关系反而会立即瓦解。娶妻成家,作一名寻常的丈夫,这种事情直江最讨厌了。虽然这想法不同寻常,但伦子对此却没有什么异议。不知不觉,伦子已经被改造为适合直江口味的女人了。
怎么会这样的呢?
有时伦子会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每当有人问她&ldo;你到底喜欢直江哪一点&rdo;时,她总是回答不上来,只好回答&ldo;并不是具体的哪一点。只是喜欢直江这个人本身&rdo;。在直江的想法和行为中,有一种见过世界尽头的人所拥有的确信。虽然乍看起来冷淡而糙率,然而在他的心灵深处有一种审视人内心的温柔。既不像小桥那样带孩子气和观念性,也不像院长那样自私自利,而像是要一口吞没一切善恶的活生生的人。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带着些许悲凉而已吧。
伦子独自占有一间八个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是一间住两个人,这一点上已经很受照,。然而住在宿舍里的正式护士除她之外就只剩亚纪子了。不过因为和小桥的婚约进展顺利,亚纪子不久就要搬出宿舍了。之后,留下来的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准护士或见习生了。其他年长的护士都或已婚,或和恋人一起租房住。
伦子也曾想过要搬出宿舍,倒不是因为想奢侈一下,只不过那样的话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和直江见面,也可以在房间里招待他,给他做饭。宿舍虽然没有规定关门时间,十分自由,可是深夜出入,还是很不好意思。虽然没有人指定,但伦子年纪最大,无形中就成了这里的负责人。
两个月前。伦子告诉直江,&ldo;我想搬出宿舍&rdo;,当时并没有想过希望从直江那里获得金钱方面的资助,只是想听听直江的意见。只想通过问他,来确认一下和他的亲密程度。自己工资虽然不高,但六个榻榻米大小的房间,一个人好歹还是可以租得起的。
然而,直江只是说,&lso;决定以后告诉我&rdo;,既没说&ldo;好&rdo;,也没说&ldo;不好&rdo;。感觉像是在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伦子等待回答,可直江根本不谈及此事,伦子原本已经基本定下来的搬出宿舍的决心女动摇了。在伦子的直觉中,直江似乎并不怎么希望伦子搬出宿舍租房子,虽然并不理解他的真正意图,但伦子并不想勉强做直江不愿意让她做的事。虽然混在年轻护士当中,一直住在宿舍,会让她感到不好意思,可不知从何时起,伦子已经不再想搬出宿舍了。
昨晚,最后到底是几点睡的,伦子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刚过两点时看过时钟,就算现在是五点半,那么睡了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而且还是在风声中的浅浅睡眠。
想着不久就会日出,可窗户周围还是暗黑一片。再过四天就是正月了,正月说起来很带劲儿,可一想到还有四天今年就要结束了,心情就完全相反了。自从过了二十三岁以后,每过一年都会多一分焦急,这与想和直江住一起的心情是互相独立的、另外一种心情。
医生他现在在做什么呢?&rdo;
伦子关上了枕边的台灯,这才终于发现外面已经开始泛白,望着微微泛白的窗际。伦子想念起了直江。想见他,想见到他,让他拥抱自己、即使被粗暴的对待,蒙受目眩的羞辱也没关系,只要是直江,无论怎样都可以。要是换成其他男人甚至会呕吐,可只要是直江就会觉得很亲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的,伦子一方面对自己的转变迷惑不解,一方面又感到很满足。
医院正常上班到二十九号,之后,到正月初三共休息五天。这次过年,伦子决定一号早上出发回母亲和哥嫂居住的新泻老家。由于直江一号要回札幌,所以才这么决定的。直江的母亲和弟弟好像都在札幌,他身为长子,却来到东京,不结婚,也不照顾母亲,从这点上说,直江应该是个任性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两人在三十一号会一起值班。大家都在家休息的除夕,自己却在医院当班,虽觉得没什么意思,可对伦子来说,只要能和直江在一起就已经满足了。而且从一号开始休息的话,上班时间也相应延迟,可以歇到七号,到时火车也不会太挤,从这一点考虑也不错。
一旦醒了以后,伦子就再也睡不着了,起床也还太早。宿舍和医院只隔着一条马路,八点半上班的话,七点梳头起床都来得及。
伦子慢慢扭过头,成仰卧状。刚刚还只在窗际的白色,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到了房间内的各个角落,窗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玻璃瓶碰撞的声音,远处传来自行车刹车声,看来奶站与派送报纸的少年已经开始工作了。
伦子下意识地用右手碰了碰自己的辱房,伦子的辱房虽然不大但却很坚挺。轻抚着从下向上托起,伦子感觉左辱房要比右边的大。自从受到直江的爱抚以后,伦子的辱房逐渐变大,可两边的辱房却不一般大,左边的要更大一些。现在还没关系可如果差距再拉大的话,洗澡时就可能会被人察觉了。这段时间,伦子觉得很害羞,去宿舍和医院的浴室,都尽可能一个人去。
&ldo;那个…&rdo;
一个月前,和直江见面时,伦子小声地拜托他:&ldo;不要总摸这一边,大小会……&rdo;
伦子紧闭双服,强忍羞耻,忍受着直江的注视。
直江看了一下,似乎答应了,之后也爱抚了右边两三次,可不知不觉又光摸左边了。
可能是直江的癖好吧,伦子虽有些介意,但也没再说什么。现在,手中的辱房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虽觉得有点害羞,可如果是直江造成的,那也没办法。一想到辱房,就自然会联想到直江。直江肯定还在睡,这是毫无疑问的。此时,伦子一边想着直江的睡姿,一边开始想像直江身边躺着其他女人的情景,仅仅想像,伦子就会感到晕眩,呼吸困难,一想到此就会发呆,心不在焉。虽然也会骂自己无聊,但还是被那种想像的恐怖所吸引,不由得又去想。
伦子为了摆脱这种妄想,再次握了一下自己的辱房,在寒冷中起床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说是新的一天,对伦子来说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早上跟着巡诊,回到值班室按照医生指示做事。医生去门诊之后,听从医生的吩咐喂药、注she、检查采血。下午,虽然没有手术,可还是要巡视病房,剩下的时间还要叠纱布。
这天下午,伦子正与高木亚纪子和川合友子一起叠纱布,四一二号石仓由藏病房的呼叫器响了。
&ldo;是石仓先生那里吧,我去就可以了。&rdo;
伦子按下刚要起身的友子,站了起来。这个病房,虽然医生负责的患者是固定的,但护士并不固定。门诊护士除外,负责病房的护士,只要手里有空,都要照顾病房的病人,所以,由藏并不只是由伦子负责。但是,由藏的主治医生是直江,而且每次直江巡诊,伦子必然会出席,从这一点出发,自然伦子会对由藏照顾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