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的语气,似是不大情愿,素娆深知他的习惯和避忌,自然知道这法子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公子要觉得委屈就算了,我再想其他法子”
言韫眸子紧锁着她,尚且未从那破格的提议里回过神就又被这句话刺到,当下轻叹:“你觉得此事受委屈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
素娆疑惑的看着他。
那拒人千里的冷漠之下就跟她的创伤应激障碍一般,是他心底难以触碰的痛处和裂口。
她自认为善解人意,不曾强求,为何眼前这位爷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女子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半遮住那湿漉漉的瞳仁,无辜又无奈的仰面望着他,似是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读懂了这个意思的言世子额角猛地跳了下,险些被气笑了,拂袖转身:“素姑娘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这么办吧,届时在下自会配合。”
“你确定?”
她怎么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言韫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远远飘来他的声音:“收拾妥当后直接来榈芳阁寻我……”
素娆张了张嘴准备答复,却见他人影已经飘然消失在视野中,当即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转身进屋梳洗。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对着那铜镜端详许久。
不禁赞叹。
“好东西啊,这面具薄如蝉翼,触感真实,哪怕贴近了看也很难找出破绽,简直神乎其技。”
镜中的女子乌云叠鬓,杏眼桃腮,不似芙蓉花般娇艳妩媚,却也是俏丽多姿,难得的美人胚子,眉目含笑间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动人韵味。
便是无意间看上一眼。
似是都能窥见那烟雨微朦的水乡街巷里,伴着婉转悠扬的琵琶,她朱唇微启,低哝软语的哼着一曲吴音小调……
想到待会要做的事情,素娆对着镜子里那张脸喃喃自语道:“茶烟姑娘,事出紧急多有得罪,待他日有缘相见,我定与你赔罪。”
说罢,她再不多想,收敛思绪,动手解开肩头包扎的纱布。
随着一层层纱布落下,那狰狞的血洞暴露出来,除了伤口边缘结了层薄薄的血痂外,中间位置尚且隐隐渗着血迹。
她盯着那伤口看了半响,拿过竹宴前两日同衣裙一道送来的妆奁盒子,取出脂粉来,深吸口气,开始动手……
待一切准备就绪,换好衣裙,往榈芳阁走去。
一路上素娆发现了围墙外有不少高手气息,间隔很短,能随时支应,想来是宋岱岩考虑到官兵难以对付他们,特意还派了援手。
这样一来,她更难避走。
到了榈芳阁,院外还守着几个家奴,见她来许是提前得了吩咐,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素娆缓步进了庭院,站在那紧闭的房门前看了会,整理好略有些纷乱的情绪,换上笑脸,“公子,妾身请见。”
“进来吧。”
里面很快传来人声。
待她推门而入,将门反手关上,外面几个家奴暧昧的交换了个视线,低笑道:“太守府的官差还在前厅等着呢,但茶烟姑娘一进去,咱们公子恐怕也没心思过去了……”
“那当然。”
“温香软玉,红袖添香,谁还会理那些烦心事儿,就让他们等着吧!”
前厅对于榈芳阁的事一无所知,为首的将官被请到这儿已经连喝了三盏茶,连主人家的影子都没见到,眼看时辰渐晚,逐渐没了耐心。
“你们到底通传了没有,本将身负要职,实在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