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来到东街德顺楼,这个酒楼看起来也是老字号,只不过距离中街远了些,都快走到城东门了。
张庭远正在德顺楼门前徘徊,见到顾冲过来,笑脸迎了过来。
“顾公公,你来了。”
顾冲急忙见礼,“张大人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顾公公楼上请。”
两人进了德顺楼,张庭远应是这里熟客,伙计打过招呼便引领二人上楼,进了东首一间雅座。
“张大人,还是老规矩吗?”
伙计轻声相问,张庭远一摆手,向顾冲询问道:“不知顾公公喜欢什么口味?”
顾冲浅浅一笑,“客随主便,随意就好。”
张庭远也没再客气,便对伙计说道:“既然这样,那还是老样子,先来一壶花翠。”
“好嘞。”
伙计离去,张庭远轻咳一声,搭话道:“顾公公近日可曾见了宁王?”
顾冲摇头道:“未曾见到,宁王已许久没去撷兰殿了。”
“哦,这么说来,你与我在香福楼见过之后,你还未曾见到宁王。”
顾冲点点头,轻轻将眉头一皱,笑问道:“张大人是要见宁王吗?”
张庭远讪笑出来,眼中闪现出不安的神情,“不,不是……”
话刚说出口,伙计敲门进来。张庭远急忙收口,从伙计手中接过茶壶。
伙计走后,张庭远倒上茶水,自顾端起饮茶,一连喝了两杯下去。
顾冲见他一副惴惴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问道:“张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讲吗?但说无妨。”
张庭远抬眼看看顾冲,将茶杯放于桌上,似乎暗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说道:“顾公公,你若见到宁王,可否不要提起在香福楼遇见我的事情。”
顾冲微愣,根本没去多想便点了头,“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张庭远见顾冲答应这样爽快,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了许多,“顾公公真是爽快之人,今日咱们多饮几杯,不醉不归。”
顾冲连忙摆手,呵笑道:“张大人,这陪吃陪唱哪怕陪睡觉我都可以,只是这酒,我确实陪不来。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无妨,顾公公少饮一些,我多饮一些。”
这可真看出张庭远心情好了,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
只是顾冲觉得奇怪,张庭远为何不想让宁王知道他去了香福楼呢?
顾冲暂且没有问他,直到酒菜上来,两人论天道地,谈古说今,这不觉间互相亲近了不少,只是张庭远这酒也确实喝了不少。
“顾公公,实不相瞒,你我虽身份不同,但却有一点相同……”
张庭远已经微醺,舔了舔嘴唇,嘿嘿笑了几声。
“不知何处相同啊?”
顾冲也在微笑,但他清醒得很,不像张庭远那样,已经不停地揉眼睛了。
“相同之处,就是身在其中,如履薄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