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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曲折不平,由于之前的一场暴雪将原先的山路全部覆盖,以致这次登山的难度成直线上升,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失足滚落雪山,亦或是掉进雪层下的暗洞中。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幽兰牧就感觉两条腿像被灌了铅水一样沉重,每向前迈一步都让他气喘如牛,两条粗长的眉毛都被哈气抹上了一层白霜。
抬头远望,前人踏出的足迹一直延伸至云端,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不由让人感到一丝绝望。
幽兰牧不记得他已经超过了多少人,亦或是被多少人反超,他挪动双腿沿着最笔直的线路前进,汗水流过衣领结成冰片,之后再裂成碎片掉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点点凹痕。
忽然一条光束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从他身旁掠过,幽兰牧身躯一顿,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进,没有停下来去看一眼那个失败者,或者说他根本也不敢回头去看,他怕自己回头时会看见下山的路,怕自己会忍不住会顺着下山的路走回去。
随着路程的增加,幽兰牧的体能急剧下降,步伐也不如之前那么矫健,全靠毅力苦苦支撑,空乏的感觉浸染着每一块肌肉,然而就是这样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失败”二字。
幽兰牧不知前方有多少人遇险,又有多少人放弃,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他在这里停下,那他就再无成为记名弟子的希望,哪怕四肢被冻的没有了知觉,哪怕剧烈起伏的胸膛被冰凉的空气撑破,他也要踩着前人的足迹继续前行。
突然他脚底一滑,下巴狠狠磕在一截露出地表的树根上,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当他从剧痛中回过神时,赫然发现身躯正在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心神大惊之间连忙挥舞着发青的双手在雪地中不停抓握,直到他勾住雪沟中的一颗小树,才堪堪止住身形。
短暂的跌滑直接让他倒回了近二十米的距离,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顶,幽兰牧狠狠的抓起几把冰雪塞进嘴里,一股冰凉的感觉直冲头顶,激的他精神一震。借着这股劲儿,他费力的爬出雪沟继续向上攀爬。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天空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前方的道路变得越发难行,飞雪不仅将前人的足迹全部掩盖,就连可视度都在急剧下降,时有跌落山涧的惊叫声回荡在茫茫飞雪之中。
有好几次幽兰牧也差点发生危险,好在之前滑倒的那一下让他格外留心。
随着山雪越下越大,山路变得越来越滑,就像是在发硬的雪层表面抹了一层油脂,迫使幽兰牧不得不停下来对他的鞋底进行一些改造。
他找来一些树枝绑在鞋底,以增加鞋底在雪地上行走时的摩擦力,山里人在穿行广袤的雪林时都会采用这种方法。
就在他绑缚树枝的片刻功夫,又有一名弟子从他身边走过,让他不敢贪图片刻的休息时间,咬着牙从雪地中站起,连追两人,继续向雪峰攀爬。
随着时间推移,放弃考验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一些已经翻越雪山的人以外,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在山路前半段就只剩下幽兰牧一个人孤独的在暴雪中坚持。
双足无力攀登,他就用双手向前爬行,点滴汗水滑落鬓角化作晶莹的冰珠埋入身下。
冬风呼啸而过,吹动山雪四处飞扬,却吹不动一颗坚定无畏的心。
幽兰牧的体力已然透支到达了极限,但每当他就要跌倒沉睡时,眼前总会浮现爷爷苍老的面庞,沉重而又不甘的叹息声让他不敢停下脚步,强打精神,紧咬着牙根继续爬行,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随后再被飞雪淹没。
“心若磐石,奈何天道无情,放弃吧。”
忽然一枚晶莹的玉简被仍在幽兰牧的面前。
抬首而望,只见一位红衫飘飘的中年人站在山顶,幽兰牧环顾四周,原来他已经爬到了雪峰顶端。
“长老……”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幕,幽兰牧心中一沉,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
“所余时间已不足你爬下此峰,捏碎玉简回去吧。”李长老似乎也为幽兰牧感到惋惜,忍不住轻叹一声。
望着前方雪幕中若隐若现的烛光,幽兰牧知道夜晚即将到来,可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只要爬下此峰就能成为记名弟子,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想到爷爷临终前怒斥苍天,饮恨而终的情景,幽兰牧心里就像被深深扎入铁钉一样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