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缨回来的消息传到时,郑君琰正走在去往地牢的路上。步伐沉稳,心事重重。
这几日,太子那边没了消息,并没有如预料般,急不可耐地登基。而靖王闹起了绝食。本着不能让他死的原则,他不介意用武力把饭食塞进他嘴里。
何况,云缨故意躲出去三天。他思美人不得,脾气也大点。这不正好,俘虏了教化营。他将江百楼,曹广龄等五个殴打云缨的人砍去了右手。还将背叛云缨的谭誉从俘虏中揪了出来,关在地牢里慢慢折磨。
忽然一朝,云缨回来了。郑君琰转身就往行辕走去。
走进行辕,首先闻到一阵菜香。却看云缨穿着月牙白的衫子,正在摆弄筷子和碗。几日不见,她仿佛更漂亮了。
肌肤白皙到透明,鼻子小巧玲珑,水汪汪的杏眼有倾城的趋势……
她的清雅姿容宛若枝头细雪。举手投足赏心悦目成一幅画。这样的少女,远看不忍近身。近看不忍远去。
也就这么随便一照面,他便心动不已——香草美人,腹有诗书气自华。
“啊。君琰。”云缨抬头看到他,微微招手:“过来吃饭。”
他上前去抱了抱她,又吻了吻她。宣示了一会儿占有权。才略微抱歉道:“这不巧了,刚吃过。”
云缨却是犯了难:“那怎么办。我做了好多菜。”想了想,问道:“还有谁没吃饭吗?好歹帮我把这一桌菜吃完……”
郑君琰不禁笑了起来:“正不巧。半个时辰前是饭点。凡是官兵都吃过了。除了牢里的犯人……”
云缨当即决定了:“好的。我送去牢里……嗯,看谁顺眼请谁吃饭。”
然而,去了地牢之后,却发现那儿也过了饭点。好在还有两条漏网之鱼。
谭誉是因为郑君琰故意吩咐饿一饿的。陈朝荣是自己绝食。看他们两个,云缨顿时觉得把这桌菜拿去喂猪比较好。
问题是舍不得喂猪啊!
谭誉当然不认得自己了。她也不想去喂食他。至于绝食的靖王,他还是有点骨气的。郑君琰说,这厮不想活了。云缨也看的出来:瘦成一副骨架子,起码饿了五六天了。
她问郑君琰:“他饿死了你要担责任吗?”
郑君琰故作严肃道:“大概会治我一个看管不言之罪……罚一年的俸禄吧。”
本着你的俸禄就是我的俸禄这个想法,云缨决定把这桌菜灌给靖王吃。于是,添酒摆菜重开宴席。陈朝荣像是个虾米般蜷曲在一个角落。一身龙袍光鲜不复,乌发披散,遮挡住惨白的面庞。平日的趾高气扬,此刻半点都寻不到。
她说:“这位仁兄。过来吃饭吧。”
那位仁兄不回答。
于是她继续哄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人嘛,都有毁灭的冲动。有的人对外,有的人对内。对外的,毁灭他人。对内的,毁灭自己。你也不是比谁特殊些,就是现在的心情特殊些。”
那位仁兄继续不回答。
于是她继续哄劝:“但是呢。你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还有你的母妃,你的父皇,你的老师他们的错……”
虾米人忽然直起来身子。三步并两步来到她的面前。蓦然停住,锁链叮咚乱响。冷漠抛下一句:“你真烦。”
她笑了:“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饭?”
“吃完了,让我好上路吗?!”陈朝荣冷冷一笑:“你们果然是大善人啊!好送走我这个可怜虫,眼不见为净,是不是?”
云缨还是笑着:“如果我说这菜是陛下赏赐给你上路用的。你会吃吗?吃完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陈朝荣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