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再滑一会?”刚刚的尴尬,他只字未提。路诗“嗯”了一声,也装着糊涂。闻旭又演示了几遍,随后脱下板子,随在她身边,口头指导,两手举在半空,随时准备扶着。路诗收起心思,专注进来,侧起走转,逐渐掌握。两脚放平,内八蹬开立板,勉强能刹个车。一脚放平,一脚立起,慢慢也能拐个弯了。像是瞬间茅塞顿开,路诗脸上藏不住的小雀跃,方圆两三米的小坡已经不能满足,走的稍远些,自上而下龟速滑行也是有模有样。“再滑一次吧,该去吃饭了。”闻旭已经卸下手套,开始归纳他和赵景谦的板子。路诗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的更远了些,徐徐滑行,风带着她的发丝向后飘散,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脸上盛满了笑。闻旭看着她靠近,白皙的小脸上五官精致耐看,她笑时,眼睛是月牙形的,好心情能自然的传播到他的心里,这么看着,闻旭不自觉的又开始了上扬了嘴角。两人距离两三米的时刻,一个疯狂跑窜的孩子,匆忙擦过路诗的腿脚,她的节奏被打乱,顿时慌了阵脚。下意识的内八刹车不知哪里没有扎稳,怎么也停不下来。路诗满脸的慌张,抬头看着几米远的地方,眼看要撞上那棵枯树。脑子一瞬变空,心一横,闭了眼,听天由命吧。唇上被磕的生疼,路诗“嘶”的睁眼,眼前的人也看着她,路诗起先是懵的,定定的,鼻息里尽是属于男人的净爽气味,夹杂着说不清的沐浴露的淡香,倒是好闻。路灯下,树枝露出斑驳的光线,面前的人五官也被光影分配的迷乱,眼球反射出了星星光亮,呼吸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下面的黑,深不见底,如同漩涡,要将她整个沦陷。“下回亲人别这么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半蹲着,宽广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挡住了那棵枯树。他舔了下嘴巴,下唇有些微微出血,红红的,似乎马上要肿起来。路诗抬手蹭了下鼻翼,嘴上的疼像是延展到了脸上,又走到了耳郭,心间也跟着滚烫。她左右看看,寻思着说什么,两片薄唇将将开启,便有温热压了上来。唇上有温热,湿润的感觉,她的身上有一瞬的酥麻,脸颊瞬间涨红,呼吸微重,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大概十多秒的时间,他便从她的唇齿间抽离,看她呆滞的样子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便又俯身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扯平了。”他说。还记得我吗这吻过于突然,两唇相碰的一瞬,周围的喧嚣瞬间隐退,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他的。十几秒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慢放,温热的呼息交错缠绕,拂过面颊,鼻尖,唇齿,而后又统统撩拨到心里。待闻旭抱着板子拔腿前行,路诗依旧心头跳的厉害,目光追着那个背影,逐渐平顺了气息。从滑雪场退了装备出来,直到上了车,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赵景谦丝毫没有嗅到这份微妙,小嘴不停的吹嘘着自己刚刚引领了多少熊孩子,路诗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心道:还好有这个话痨在。车窗外已经是夜色笼罩的浓黑,道路旁的一棵棵白杨,整齐的向后退去,翻涌的冷风中偶尔几片枯黄落叶,吹的四散开来,一片刚好打到路诗眼前的玻璃上。她蓦的转过脸,眼睛无意识的落在后视镜,那里,有闻旭漆黑的眉目。像是一种感应,他的目光晃悠悠的捕捉到她,自然的弯了嘴角。路诗瞬间一僵,像被那目光灼到,顿觉喉咙发干,低头清清嗓子,视线再次转向了窗外。三人在附近的酒店停车场下了车,闻旭提前定过了两间房。停车场下去一个大坡,有个农家四合院,门前两盏路灯下,路诗逐渐看清了招牌,是一个中餐馆。伴随着耳边的嘈杂,三人踏入院门,不出所料的人满为患,屋里早没了位置,庭院里,一桌桌的,也大多家庭为单位,成群,吃着嚷着,一派热闹景象。赵景谦眼珠子提溜转着,一分钟便锁定了角落里的一家三口,桌上食物基本消灭殆尽,两个大人正催促着孩子快点喝完米粥。赵景谦说:“老规矩,你先去点菜,我去等桌子。”这话是对闻旭说的,看来,两人的确有过多次假期出行的实战。闻旭胡乱的揉了一把赵景谦的圆脑袋,视线落在路诗脸上:“你跟我去点菜吧,看看喜欢吃什么。”路诗抬头看他一眼,而后视线微垂:“你看着点吧,辣不辣我都能吃”,接着又补充一句“别点太多,我看别桌的菜份量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