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诗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你想好了吗?是不是还是放心不下父母?”周辰义低头,摸了下鼻子,确实被她看透了。“你父母还不到需要人照顾的年龄,最糟糕的结果又能怎样?无非是从高位跌下来,争名夺利努力了半辈子,肯定会不甘心,但这根本不影响他们活着!对我来讲,影响我奶奶活着的根本就是每月那三千多块钱,仅此而已,哪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除非是……你自己也不舍得放弃。”周辰义沉吟道:“路诗,谢谢你……我这一走就不知何时再能见你了”“所以,你想好了?”“嗯,我准备去澳洲,有朋友在那边。”“那就助你一路顺风”。“路诗…”“嗯?”“……没什么,你也保重”。“好”。挂掉电话,周辰义倚在沙发上,头枕着胳膊,两腿交叠,看着面前的白墙,想着那天路诗来看他,两人就坐在这里一起看了场电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有那么点有缘无分,还没来得及多了解,刚处于很有好感的喜欢阶段。再多见几次,一定会爱上,他想着。元旦一早,张心颖就收拾好行李赶高铁回老家了。路诗被她叮叮咣咣的声音搅醒,再无睡意,索性起身坐着,靠在床头,刷会手机。半小时后,手机屏幕的来电人惊了路诗一激灵,是张院长,不用说,又是续费的事情。路诗此时眉心拧在一起:干嘛那么实诚100万全还给了周辰义,多少留个几万今天也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敢接……聒噪的手机铃声被她调至静音,不再震动后,她拿起来,划出张姐的微信,说清了原因,问她能不能让财务先支个三万块。张姐心里有数,十二月路诗接单量不少,可公司是月中发钱,而且,现在元旦公司也在放假,找财务是不可能的。同事之间不借钱,张姐也是委婉表达家庭开支大,还不忘叮嘱路诗“这行说到底还是吃青春饭,有一个花俩可不行,存点钱才能防个阴天雨下”。路诗连连应声,结束聊天,心里却发愁,再掉链子,生怕奶奶会遭人冷眼。路诗从床上下来,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伸手等着热水,她忽然想到好像可以从微信或者支付宝弄到什么小额贷款。于是,关掉水龙头,又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百度开始研究。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人来推信用卡,路诗被网上那些催债新闻吓到,从没敢办过一张。最大的提前消费也就在花呗上,确实是月光族,但还基本属于不负债的类别。她随意百度了一下,什么暴力催收,威胁恐吓的字眼,还是让路诗心有余悸,有些事情,一旦开了这个口,还真怕养成习惯完全失控。说到底她还是个大四的学生,小白兔一个,总觉得社会处处是险恶。犹犹豫豫的间隙,门被敲响。路诗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是闻旭,眉目漆黑,温和的一张脸,嘴角含笑,他穿着灰色的棉质卫衣,下身黑色的休闲裤,两手都插在口袋里,此时,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你……”“你……”又是一起开口,路诗笑了,眉眼弯弯“你说。”“你今天有什么事吗?”闻旭清了清嗓子,脸转向一边又转回来“赵景谦让我问你,去不去义桐滑雪。”路诗盯着他看了一会,低头思索了几秒,又抬头“你先进来。”“啊?”闻旭有些惊讶。路诗微微一笑,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拽他进来,之后,走到餐桌边,拉出一把椅子,努努嘴,示意他坐下。闻旭看看她,走去椅子边坐下,两腿自然的分开,再去看路诗,她已经进了卧室。闻旭没说话,左右看看,好像就她一个人在,哦,对,张心颖应该已经回老家了。耳边传来了拖鞋的趿拉声,闻旭扭头看时,路诗正从卧室门口出来,手里捏着纸和笔。“我就直接说了,想跟你借三万块钱,我月中发钱加上利息还你。”路诗边说边瞧着闻旭,企图捕捉他脸上细小的表情。闻旭笑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嘴角上扬的弧度倒是很好看,“借了就去滑雪?”路诗:“……”闻旭看她一眼,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出路诗的对话框,手指轻点着。路诗坐在桌子对面,手托着下巴望着他,想到那天闻静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头绪,他赚钱并不容易,人又简单,闻静怕弟弟那点薄产被精明算计的女人卷了去,适合她弟弟的女人应该是那种安分保守的类型,总之不会像自己这样,追逐的潮流和流量,都少不了钱的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