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尚依旧眉开眼笑的磕头:“是!是!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然后就被包铜和龙大奎给放了。当然,许尚连一个人也不准备带走,因为他们一同回去了南面不会见自己的丑行传出去,所以许尚指向包铜要了一匹马,就大摇大摆的走了,丢下了那些跟随他而来的将士。许尚除了一身单衣,就只剩下这匹向对方索要而来的马了,于是许尚“光溜溜”的无功而返了。
放走了许尚之后,包铜和龙大奎马上又接到了石贝的军令,命令包铜将兵权交给龙大奎,等待石柯前去接管,而包铜则要率领少量军队前往东海关,以应对李从的进攻。于是包铜便将兵权移交给龙大奎,带着五十名亲兵星夜赶赴东海关。包铜赶到的时候,石柯也刚刚出发去接管平北郡的军务。
回到李从的大营,李从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气色也回复了,但是那伤口依旧被妥善的保护起来。李从问:“你就这么回来了?”许尚趴在地上说:“陛下,我们全军覆没了,是石贝设计的圈套,他一定是有安排了奸细在我们大营里,探听了我军的动向。否则不会败得如此惨啊。不是末将太无能,而是石贝太奸诈啊。”
魏Lang问:“真的只有你一个回来了?在如何也会有人和你一起回来的,该不会是你临阵脱逃了吧。”许尚说:“魏将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陛下用人不当吗?”
李从怒喝:“够了!既然分兵偷袭已经不可能了,那么我们就只能正面和石贝对抗了。许尚,你留在朕的身边,戴罪立功;薛观你接替许尚在北岸驻扎。”
段冲,魏Lang,薛观三人离开李从的大帐,脸上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段冲说:“皇上早晚会被他连累,说不定会被他害死。”魏Lang说:“是啊,谁知道这次他是怎么弄的,哼,光杆将军!”薛观说:“连续征战,弟兄们都疲惫不堪啊。”段冲摇头:“可是陛下不肯作罢啊,真希望陛下这次能打败仗啊,那样我们就能休息,军队也能休整了。”
薛观伸展了一下脊背,说:“我也这么想啊。”
巨鼎三年四月初八,定河的汛期已经到来,虽然定河浦水域很缓慢,但是面对浩浩荡荡的水面,李从心里却非常激动,因为他已经下令进攻东海关,除了段冲、魏Lang留守南北两座大营之外,全部的将领都跟随他参与了进攻。因为治军分别布置于定河两岸,所以在北岸集结需要许多的时间,大军从前一天的夜里开始动员集结,一只到今天的正午,依然没有完成集结。
这个消息自然被石贝派出的大量斥候所发现,然后又报告了石贝。石贝趁李从的治军还需要大量时间渡河的机会,命令项福率领三千人悄悄的偷袭治军的南岸大营。
午后,终于完成集结的治军,一刻也不停留的向东海关进发。石贝将计就计,在东海关外列阵,等着李从到来。
李从从探子口中知道了石贝已经在严阵以待了,心里反而嘀咕:他这是在玩弄什么把戏,不是又在使诡计了吧。但是李从依然按计划向东海关挺近。
眼看着李从的队伍来了,石贝还在打发斥候出去,查探治军和自己一方的全部情况。斥候们苦着脸,他们都在马背上呆了一天没有休息了,现在还要出动,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军令。
李从的大军在东海关前与石贝的大军彼此对视,战场上旌旗摇摆,气氛紧张而又孤寂,大有一触即发,立刻开战,转瞬间积尸如山,血流成河的态势。
李从派人过去,请石贝说话。李从和石贝骑着骏马,走到两军阵前,李从扬着马鞭,“石贝啊,朕如此器重你,你却要和你哥哥一道反朕,你难道不知,与朕为敌是什么下场吗?”石贝笑着说:“知道。但是我们很想知道另一件事,陛下还能像当初一样,一日千里,令天下丧胆吗?”李从拧着眉毛:“什么意思?”
石贝一字一句的说:“陛下啊,巨鼎元年,你率领各路诸侯共襄义举,天下莫敢仰视;巨鼎二年,你册封诸侯王,但是刚刚册封完后,就对诸侯痛下杀手,严朗死了,邹凡死了,并阳郡,横郡,海州郡全部都臣服在你的脚下,你又马不停蹄的征讨郭布,同时又授意浩国公李难对我东郡用兵,但是这两场你却输了,知道为何吗?”
李从阴着脸:“为何?”
石贝说:“陛下啊,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就做了这个皇帝。现在天下的子民哪一个不是盼望着天下太平,盼望着世道清平,可是陛下却一味的挑起战争,一年之内四次出征,老百姓怕你,不敢反抗,可是那些将士们疲惫不堪,你就不怕他们兵变吗?”
李从狞笑着:“你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动摇朕吗?休想!”
石贝叹道:“也罢,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么我们就只能在战场上一较高下了。留神背后。”说着调转马头返回自己的阵营去了。
李从见石贝如此轻蔑自己,恼怒之下开弓搭箭一箭射向石贝,林荣见李从发难,大喊一声小心,石贝一低头,箭矢从石贝头顶飞过。李从举着刀冲向了石贝,林荣突然杀出来,拦在李从和石贝之间,林荣的枪挡住了砸下来大刀,李从借势一刀横着削过去,林荣只得倒卧在马鞍桥上;石贝则趁机逃回军阵,李从和林荣就在两军阵前单挑。
林荣的花枪,李从的大刀,就在他们在阵前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林荣终究在力量上比不上李从,李从的大刀挥舞的风声大作,而渐渐无法招架的林荣只能尽量斗技不斗力,因此而处于下风。
见林荣落入下风,雷长也纵马出战,拖着一杆大刀加入混战,林荣趁机返回军阵,石贝看了一眼林荣,问:“可否再战?”林荣点头,林荣缓了缓力气,换了一匹马又加入战斗,和雷长一道夹攻李从。
林荣也开弓射箭,但是被李从用刀挡下,回身一刀砸在雷长的头顶上,雷长横刀招架,但是李从硬是用力将雷长压了下去;林荣一枪刺来,替雷长解围,但是李从眼快,一把抓住长枪,林荣再想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三个人就在原地角力;就在这个时候包铜一声断喝,惊的周围所有人的坐骑都为之惊惧,而后退了几步,之间包铜快马狂奔一刀自九霄云外而来,李从连忙收刀、放手,招架包铜的攻击,之间火星四溅,李从和包铜二人的坐骑错开了。
这时林荣一枪又刺过来,来不及防御的李从被林荣挑掉了护心镜,又用枪杆打在李从身上,李从挥手一刀打向林荣,林荣枪快早已回防,二马错蹬的机会林荣又是回马枪刺伤了李从的左臂;雷长又是一刀砍过去,李从连忙扯动缰绳,连人带马急转弯避开了这一刀,但却被包铜逮到机会再来夹攻。
就这样四个人你来我往,火星飞溅,马蹄乱踩,銮铃叮当,两军将士无不看的目瞪口呆,这四个人在东海关下,两军阵前交锋达一百余回合,渐渐人困马乏但是谁都不肯给对方休息的机会,一直到夕阳时分。李从面对三员大将渐渐支撑不住,对着林荣虚晃一招,拖刀逃回军阵,包铜还要追赶,被雷长和林荣拦下了。
经过这一战,天色早已昏暗,李从见战机已经不在了,就准备退兵,可是早已经渡河的项福率领三千人偷袭了治军在南岸的军营,并防火焚烧了不少军帐,火光映着还未褪去的彤云,仿佛一把大火已经将整座军营都点燃了一般。
李从以为这就是石贝的奸计,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石贝,引诱朕在阵前斗力,你却派人抄了后路!来人啊,传朕军令,全速退兵,保住定河浦!”于是李从的大军不顾一切的向河边退去。
石贝问雷长、包铜和林荣,“三位尚可一战?”包铜拍着胸脯:“军师放心,老夫不杀了那个李从,绝不回来。”石贝说:“命你三人率领本部兵马,追杀李从,绝不能让他过河。”三人领命而去。然后石贝又对王玳和王瑁说:“你们兄弟把守东海关。”王玳、王瑁叉手而立:“遵命!”最后石贝举手高呼,“全军将士听着,李从已经战败,现在是丧家之犬,我们反击的机会终于到了!生擒李从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得李从首级者,赏百金封千户侯!弟兄们,跟我来啊!”
石贝亲自带队在前,全军上下自然个个奋勇,潮水般的追杀李从,石贝大军的将士无不以一敌十,尤其是石贝主持训练的那只新军,不仅精于弓弩,还有那一根根的钢鞭,都是势大力沉,治军的骑兵既没有力气去拼,也没有能力防,都是一下就骨断筋折,脑浆迸裂,骑兵尚且不能抵挡,步兵更是砍瓜切菜了。
李从见石贝率军追杀,就派人去堵截,可是这种局势下哪里还能堵得住,一路败下阵来的败军反而将李从的治军冲的一片混乱,自相践踏,死伤惨重,等石贝的大军追上的时候,又有大批人马投降、逃走,战场上一片大乱,李从逃到河边的时候才发现,河对岸的火势并不大,自己在南岸的军营也并没有太大损失的样子,但是北岸已经是败局已定的态势了。
李从怒号:“石贝小儿,朕又被你骗了!”无奈之下,李从只好放弃北岸,率领自己的亲兵逃回南岸,而败下来的治军将士也是慌不择路,哪里有路就像哪里逃。最后不是投降,就是不知所踪了。等到了天明时分,定河北岸一片狼藉,浓烟滚滚,鲜血混着泥土,尸骸遍地,敌我的尸体记挤在一起,都分不清楚,但是可以分辨的是:我的少,敌的多。经过初步点算,石贝一方的损失达九千余人,李从的治军则死伤三万,被俘近九千。
石贝看着满目疮痍的疆场,嘀咕道:“非我所欲也,实我所欲也。”章德问:“主子你说什么?”石贝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马上叫各位将军来,我们商量一下收服定阳的事。”
李从回到大营点算了一下,自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其中以伤病居多。剩下的不是战死被俘,就是失踪了。如此一来,李从是无力再战,必须罢兵言和,撤回中都了。
李从激动的伤口险些裂开,只得下令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