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侯看着递到眼前的这封密信,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尽管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颠覆他的认知。
他抬头看向李翰,因为常驻西北而显得略微有些粗糙的脸上,神色很是平静:“微臣多谢殿下好意,家父与家兄亦死得其所便足够了,逝者已逝,微臣府中还有人在等候,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李翰被拒,面上并未显出羞恼,他重新将密信收回袖中,看着兴安侯笑着道:“倒是本皇子思虑欠妥了,侯爷久未归家,想必老夫人和婠婠都等急了,侯爷快快回去吧。”
“微臣告退。”
兴安侯朝他俯身行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待他走远,另一处的小德子立刻小跑着来到李翰身边,看着眼兴安侯的背影,转眸对李翰道:“兴安侯府的人各个都是硬骨头,殿下一番好意,他竟是接都未接。”
李翰捏了捏袖中的信,淡淡道:“侯府虽是武将世家,可却有一身文人傲骨,老侯爷如此,兴安侯亦是如此,本殿下也未曾指望今日就能一举成功。”
听得这话,小德子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费尽心思弄来这封密信?”
“这你就不懂了。”李翰轻笑了一声:“本殿下要做的只是埋下一颗种子,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开花结果便是。”
“殿下难道就不怕出什么岔子?”小德子皱了皱眉头:“毕竟如今太子……”
“不会。”李翰打断了小德子的话,收了笑冷声道:“你以为陆家没有在他身上打过主意么?本殿下可以十分负责的告诉你,陆家不但打过,而且还曾付诸于行动,可他是父皇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又怎会允许他与陆家有半点瓜葛?兴安侯迟早会知道真相,莫说是婠婠,就是整个侯府都不会与他有半分瓜葛。”
小德子有些担忧:“只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善罢甘休又有何用?”李翰冷笑一声,眸中是满满的势在必得:“兴安侯府与陆国公府本该就是一体,他再不甘心,也只能看着!”
兴安侯出了皇宫,立刻马不停蹄的往侯府而去,因着京中无故不得纵马,他即便归心似箭也只能骑着马踱步前行。
多年未曾归京,京城依旧热闹非凡,可这街上的热闹却达不到他的眼底。
兴安侯耳旁,一直在回荡着李翰的话:“侯爷可知老侯爷与侯爷的大哥是怎么死的么?”
“侯爷!侯爷!”
一声急呼拉回了兴安侯的思绪,他转眸看去,只见余管家在不远处用力的朝他挥手。
兴安侯朝勒停了马,余管家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跑了过来,气喘嘘嘘道:“侯爷,奴才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迎接侯爷。”
兴安侯朝他点了点头:“余管家,这些年辛苦你了。”
余管家连忙摇了摇头:“奴才不苦,奴才的一切都是侯爷给的,这是奴才的本分。侯爷,奴才备了马车,您可要坐马车回府?”
兴安侯看了看四周已经看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道:“也好。”
于是他将马缰递给余管家,抬脚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