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仔细看看,微笑叹道:&ldo;这就是东方……&rdo;
所见是满眼惊奇:
这里比一般的青楼宽大数倍,正面一座戏台直伸到客席中央,确是东洋形制。但东洋哪儿有如此巨大?!戏台两侧高墙各展开一幅巨画。左边一幅是海上景色,千桅万帆冲出飓风云层,又有千鸟百鸥在云间翱翔,羽毛凌乱,漂亮极了;右边却是个人物画。画上一个小小匈奴牧童很不耐烦地骑在树上,一个汉人军官拿了块芝麻糖正哄他下来,两人神态之真,便似咫尺相闻。这一片平静前景之后,万千汉家兵马正在渡过冰封的黄河!冰面上&ldo;骠骑将军霍&rdo;翻卷变形,已经渡过河去的大军分为九路,海一般的枪刺和铜盔,浩浩荡荡,直抵天边。
&ldo;汉击匈奴……&rdo;滨田雄等人站在这幅巨画之前,如中深蛊,简直挪不开步子。
章铭立走到一边径自坐了。每一次带客人来,都他娘的在这幅画前好一番做作。等吧!
所闻是哗众取宠:
&ldo;因此今日登台,只是想诚心求教诸位方家,&rdo;
此刻便是根针,也不敢落地惊扰。
&ldo;我是该继续苟延,亦或断然退离尘世?&rdo;
满厅人声由远而近,由低而响,如云中闷雷,大雨瓢泼,汇成一片喧哗。&ldo;万万不可!&rdo;&ldo;焉有是理?!&rdo;&ldo;这馆主径弃红尘,怕是在逆天行事!&rdo;一个紫衣冠带是书生于座中起立,激动地说:&ldo;既然有人相救,送了性命,那必是深情之人……馆主岂能辜负!&rdo;众人大叫:&ldo;正是!&rdo;一年老朝官于座中悠悠一叹,&ldo;我观馆主,胸中万千丘壑,含云吐魄,须眉也难匹敌。怕是有为之身啊!不可再提轻去!若有生计烦难,强人骚扰,老夫可略效绵薄。&rdo;诸座大声赞好。更有豪族门客跳过座来交攀敬酒的,喜得老家伙不辩眉眼儿。闹闹嚷嚷中,黄芳惠泪光莹莹,便去捏滨田雄的手,却见他浓眉紧锁。&ldo;怎么了?&rdo;
&ldo;此人将来若非双屿同道,便是个劲敌!&rdo;
总要你行动果断:
刘滔在较场以北的海里游泳,一丝不挂,听到了北出海口的炮声还以为是大船进港了。他探出脑袋,颇有兴趣地盯着一支火箭看,直到它的烟迹消失在一个白鹳巢里。那个巢高高的建在一株大楠树上,比雁阵号的舵轮还要大。火箭呼呼地喷出火苗,一下子就把那只成年雌鹳和四个幼鹳全点燃了。雌鹳在火光中振翅起飞,只飞出巢穴就拖烟带火的落在地上。四个小鹳紧紧贴在那只火箭上,给烧得惨叫连声,然后就烤熟了。飞天火龙的火油不燃尽是不会熄灭的,它继续烧它们,成了焦碳还不停止,连带把周围湿润的树叶烧得青烟滚滚。刘滔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爬上岸,看看明军的水师列阵方向,然后找一根苇管含在嘴里,向明军的舰船游去。明军自北而来,他在东边,太阳光掩护了他的苇管,使他顺利游到明军最边上那只小船下面。那艘破苍山船的船底满是藤壶海藻,滑得一塌糊涂,刘滔好容易找到合手的地方,牢牢抓稳了。打算就这样呆下去,直到出现更好的逃生机会。
一分心则大祸临头:
王斯汇诧异:&ldo;哈!你又没通译,去干什么?拉皮条岂是这般拉法?&rdo;
宁真微微摇头,转身向张乐淑走来,抚着她温暖的肩膀,一声深情的低语:&ldo;六横风击手,去吧……&rdo;肩上轻轻一推。
张乐淑应声旋开。双足急换在地上转了两圈,腾空而起!衣袂漫展中捕捉到对手跳跃的身影,呜呜两声蜂刺飞出;落地后再一次弹跳,头上脚下飘过了王斯汇头顶。
张乐淑站定后没有再动,只看着他们,目光茫然。宁真走过去收拾善后。她从那两个武当剑客身上扯出蜂刺,再把乐淑的蛾眉刺从王斯汇耳朵里拔出来,拿到溪水里洗净。三个人都还没死透,在地上微微抽搐。
&ldo;我们走吧。余姚的事,今天了了。&rdo;
有时候活得过分舒服:
所有活路做完,冯文成最后一个上桌。周围全是光着膀子喝得二醉二醉的水手船工,吃饱了没事,追着厨娘女眷调戏!另一边有人劈木材搭架子,准备起篝火,其实日头还早。有个老水手从随身物品中一阵乱翻,竟扯出一根巨大的西洋管,破破烂烂,抹两下吹口铜锈就是一阵死憋。好容易出声,周围人或遥想风挤门缝,或亲闻活猪新杀。捂着耳朵上去乱拳乱脚,把这个狂笑之人和他的铜管一起踹翻。
升斗小民动不动就发大财!
他穿过市镇时,大模大样雇了一个渔夫,叫他挑个货担跟着他。人家渔夫只有绳网渔篓,哪来货担?问他他说一会镇上去买不就得了?又问货担里装什么?他说货还没买呢,你急什么?!
走到互市兴旺处,他的褡裢连口子都不系了,疯狂采购。只用一个上午,那渔夫的扁担两头都沉甸甸的,憨直的脸上跟滨田雄一样喜笑颜开。双屿这种暴发的水手在所多有,互市的摊主们也不以为意。有人还认识滨田雄,打趣说你小子怎么也不存钱到大陆去买媳妇?滨田雄一边叫他把各色胭脂都拿一份出来,一边反问哪边大陆?对方眨眨眼会意‐‐当然是东洋的了!一老一少放声大笑。
有时候能看到奇怪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