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之后,帝国对外还有过四次大规模战争,每次战争,帝国银行都承担了百分之九十的军费,支出金额超过了百亿!如果单单依靠户部的度之,显然很难做到这一点。汉武帝对匈奴长达三十年的作战,虽然打垮了匈奴,但也差点让国家陷入崩溃!这就是有银行和没有银行的巨大区别!
名义上,皇帝是一国之主,圣祖陛下创立的帝国银行应是由皇帝掌握。但现在真实的情况是,帝国银行的行长是皇帝指派的户部侍郎钟真,但实际掌握帝国银行权力的却是皇太后委派的银行主簿蓝淀。皇帝内帑的控制权也在皇太后指定的颖贵妃手上。对此,皇帝显然是非常不满的。
这种不和的争斗还延伸到了朝局中。后党和皇党的规模已经渐渐形成。后党以大理寺卿王元德为首,帝党以礼部郎中公甫效为首,两派在最近的朝政中不断意见相左,其实已经影射了皇宫中的帝后失和。
至于内阁和三院高层,他们的态度还非常暧昧,不过正是这种暧昧才保持了帝国如今的正常运转。
皇帝刘炬,如今最大的资本便是自己的皇帝身份,同时还有绝对效忠于他的羽林暗卫!而皇太后最大的资本就是帝国银行,以及朝堂之外的公爵世家---比如,凉公家族和英公家族!
两者应该说是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但两者显然都不想再维持这种平衡状态,他们都想争取到一个重量级砝码,让天平的一端倾向自己。而这个重量级砝码,就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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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成殿里,窦太后宽座在殿中,满头银发梳成雍容典雅的华髻,盘在脑后。鸡皮鹤发,满脸慈祥,眉心还有一个鲜红的美人痣,年轻时的窦太后肯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殿中一侧,宫廷伶人乐队正在弹奏太后喜欢的《海清河晏赋》。四五个穿着宽松汉服的老者也笑眯眯地坐在下首,陪着太后饮宴。大殿正中,一群群穿着霓彩华裳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窦太后一边看,一边笑呵呵地对身边的侍女说着什么。这时,有个侍女从侧边小碎步走到太后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太后露出笑容,一挥手,舞姬停下动作,退了出去,乐队也停下弹奏,整个寿成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太后,听她说什么。
“各位长者,老太婆有点事要处理,今日的饮宴就到这儿吧!”
窦太后慈眉善目地道。声音清朗,显出她良好的身体。
那些赴宴的老者都是雒阳城中超过古稀之年的贵族,太后也以“长者”称呼他们。他们也都习以为常。纷纷行礼告退。
这些老者一走,一个穿着朱红宫服的少女便从侧殿奔了过来,跪坐在窦太后身边,梳着堕马髻的榛首埋进太后怀里,撒娇似的音调糯糯地喊:“皇奶奶,您可想惠儿了?!惠儿每天都在想皇奶奶呢!”
窦太后呵呵一笑,慈爱地拍了拍周惠的脑袋,道:“老太婆怎么会不想惠儿呢!倒是你这个小妮子,整天就想着到处惹是生非,有没有想奶奶倒是很难说!”
周惠抬起精致的脸庞,嘟着嘴哼哼卿卿地说:“皇奶奶不信人家呢!我真的每天都想皇奶奶的,是您不想惠儿,也不派人来叫惠儿进宫,还是今天惠儿想皇奶奶想的不行,这才偷偷跑来了!”
窦太后宠溺地道:“行行行,是皇奶奶不对。皇奶奶给惠儿道歉,行了吧?”
周惠立即直起身子,笑道:“哈哈,皇奶奶,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不要皇奶奶道歉,只求皇奶奶一件事!”
“哦?我的鬼丫头又想要什么东西啊?”窦太后无所谓地笑了笑。端起旁边侍女递过来的参茶轻啜起来。
“惠儿不要东西,只求皇奶奶能帮惠儿一个忙,大理寺卿王昭抓了我一个同学,我希望皇奶奶能让他放人!”
窦太后慈容一收,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整个寿成殿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连周惠都感觉到这个一向慈祥的皇奶奶似乎变了个人。
“你是说渤海侯世子沈云?”窦太后的声音带着丝丝冰寒。
周惠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却不敢说话。
窦太后看了周惠一眼,忽然笑道:“我听说,他曾将你丢进未名湖里去了,你怎么还帮他呀?可是谁让你到我这里来求情的?”
虽然她在笑,可无论谁都能看出,这个笑并不代表开心。
周惠赶紧摇头,可怜兮兮地说:“没有没有,不是谁叫我来找皇奶奶求情,是,是我喜欢他!”说到这里,周惠竟然羞红了脸,“皇奶奶,我真的很喜欢沈云!你也不希望惠儿喜欢的男人成了囚犯吧?再说,他绝对绝对没有买凶弑父的,您就大发慈悲,给王昭下道懿旨,他肯定会听您的话……”
“不行!”窦太后叱道,“沈云买凶弑父乃是铁证如山!惠儿,哀家决不允许你嫁到渤海侯家!不但是哀家,你父亲也绝不会同意的!”
周惠愣住了。窦太后向来对她慈爱,对她的要求从来没有驳斥过。窦太后甚至从来没有用“哀家”这么正规的称呼来跟她说过话!可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