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澹将剑搁在膝上,缓慢擦拭。
&esp;&esp;至少他做到了。
&esp;&esp;他说过,沈遥凌的愿望他都会一一实现,他会向沈遥凌证明他有能力给沈遥凌真正想要的生活,无论她想要的是什么。
&esp;&esp;冷静到极点的黑眸之中映射出来的,反而是疯狂。
&esp;&esp;无论他口头上说些什么,沈遥凌都不愿意相信他们能有好的结局,他不可能等到二十年后再向沈遥凌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esp;&esp;那么久的时间,对他只剩下“余情”的沈遥凌会不会爱上别的人,会不会忘了他,会不会觉得他太麻烦,就干脆把他甩到一边——
&esp;&esp;她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
&esp;&esp;宁澹没有信心再等下去,他只认死理,只看得到眼下的希望,牢牢抓住不松手。
&esp;&esp;他与北戎终有一战,虽然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但即便是现在,也未尝不可。
&esp;&esp;他杀了北戎王,北戎至少混乱二十年,无力与大偃纠缠。
&esp;&esp;二十年的平定安乐,足够让沈遥凌达成所愿,而他——
&esp;&esp;他不会有事的。
&esp;&esp;沈遥凌他的锚点,除了有沈遥凌在的地方,他哪里也不会去。
&esp;&esp;北戎的戈壁,十月底已经开始飘雪。
&esp;&esp;雪片如破败的柳絮,撕碎人的视野。
&esp;&esp;石屋之外,有人围拢靠近。
&esp;&esp;长剑铮然出鞘,横于凛冽冰雪之中。
&esp;&esp;剩下的几个人,也沉默地起身,有默契地跟在宁澹身后。
&esp;&esp;他们已经断粮整整七日了,不知杀了多少守城军才到了这里。
&esp;&esp;这一日,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一日。
&esp;&esp;却并没有畏缩。
&esp;&esp;轰然一声,头顶房檐炸开,紧接而至的是更多弹药投石。
&esp;&esp;“公子小心!”
&esp;&esp;身后人惊呼,宁澹却没有躲,生生扛下崩至胸腹的硝石碎片不退反进,同时手中射出最后一枚银镖,投石车后的士兵应声倒地,碎石炮阵暂止,挣出些许喘息余地。
&esp;&esp;宁澹靠在残垣断壁上,浑身已被鲜血染透。
&esp;&esp;身旁属下见缝插针地替他止血,没有人敢问他们还能支撑多久,直到——
&esp;&esp;雪地远处,如同卷来一阵飓风般,出现了一群铁马。
&esp;&esp;势如破竹冲在最前的旗帜上,高高飘扬着飞火军的图纹。
&esp;&esp;所向披靡的攻势霎时冲乱摧毁了北戎派来追捕他们的军队,北戎士兵如同雪地上的野狗,仓皇逃窜。
&esp;&esp;宁澹怔愣,眸中染上疑惑,勉力扭头去看。
&esp;&esp;飞雪之中逐渐靠近、逐渐清晰的,是西伊州的都尉,熟悉的虎符,还有……沈遥凌的怒容。
&esp;&esp;宁澹定定地看着,许是大雪下得崩乱,使他眼前晃出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