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遥凌看着迟了一步送来的密信,心中暗恨。大偃有这样的储君,国无幸民。
&esp;&esp;从那名刺客身上还搜出了一封书信,是用大偃话写的,牵涉到宁澹的生父。
&esp;&esp;很显然,即便是有了充足的情报足够突袭,北戎人也并无把握可以真正将宁澹置于死地,于是特地将这份书信带来,就是为了给宁澹看的。
&esp;&esp;沈遥凌处理完这些事,勉强平息怒气,又折返回去看宁澹的情况。
&esp;&esp;贯穿伤直接透过宁澹的胸骨,或许这个伤口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只要不致命便可以忍受,可偏偏那镖上又有毒。
&esp;&esp;尽管处理及时,仍有部分毒素停留在体内。
&esp;&esp;宁澹接连几日昏睡不醒,直到今早才终于恢复些许神智,但仍是高烧不退,摸一下浑身滚烫。
&esp;&esp;沈遥凌推门进去,轻声问侍人:“如何了?”
&esp;&esp;宁澹身为西伊州副都护,是这一行人之中身份最高,他骤然负伤倒下,一时之间无人能够接管他的位置。
&esp;&esp;而宁澹身边随侍之人大多都是宁府带出来的亲信,原本就不是寻常角色,只对与宁澹关系密切的沈遥凌稍微信服一些。
&esp;&esp;于是,不知不觉之间,沈遥凌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原本压在宁澹身上的大梁,替他掌管一应事务。
&esp;&esp;侍人躬腰回话:“回宣谕使,副都护还是如清晨那样昏昏沉沉,没见好。”
&esp;&esp;沈遥凌一面急得皱眉,一面道:“急不得,慢慢好才更稳健。”
&esp;&esp;她将随从都留在门外,走到床边去看宁澹。
&esp;&esp;宁澹全身上下烫得几乎冒烟,沈遥凌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霎时有些慌。
&esp;&esp;她推了推宁澹:“宁澹,醒一醒。”
&esp;&esp;宁澹眼睛没睁开,但是听见了沈遥凌的声音,就伸出手来抓住了沈遥凌的指尖,攥得死紧,动作精准,几乎让人以为他是意识清醒着的。
&esp;&esp;沈遥凌顿了顿,凑过去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接着喊他:“你能听见吗?你得起来喝水,不然你要把自己烧干了。”
&esp;&esp;宁澹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眉头锁得死紧,拽着沈遥凌的手带着股蛮劲,执拗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拉,沈遥凌本来是撑着床俯身,被他这样拉扯着跌到他身上去了。
&esp;&esp;宁澹抓到人后,变本加厉地翻身压过来,他身上又烫又沉,简直好似一座火山,将沈遥凌牢牢按在自己身子底下,仿佛要将她轧进骨血之中,灼烫的呼吸铺洒在沈遥凌颈侧,急促的频率像是在喘。
&esp;&esp;这样要怎么喂药?
&esp;&esp;沈遥凌用力推他,当然根本推不动,她只好勉强把自己的双手解救出来,用手背凉着他的额头和面颊,又跟他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多遍:“你要喝药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宁澹终于半睁开眼,趴在她肩膀上,扬睫看过来。
&esp;&esp;沈遥凌看到他终于能够沟通,多了几分高兴,他能自己恢复意识是最好的:“放开我,我去端药。”
&esp;&esp;宁澹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不仅没有松开,圈在沈遥凌腰间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
&esp;&esp;沈遥凌感觉自己快要被铁箍给掐碎了,不受控制地抬起腰,给胸腔挣出一点余地,宁澹严丝合缝地贴上来,烧得灼人的吻重重地落在沈遥凌唇上,带着无法消解的爱恨。
&esp;&esp;他力气大得吓人,一点也不像个生着急病的人。
&esp;&esp;沈遥凌在断续的呼吸间竭力想了半晌,终于想明白,应该是自己那句“放开我”又惹恼了他,沈遥凌“唔”的一声,用力挣脱出来,趁着间隙赶紧开口:“不是,我不去别的地方,药就在床边的桌上。”
&esp;&esp;果然,宁澹的暴动平息了些许,不再执着地追过来啃噬她,只是用指尖捏着她的耳垂,好像攥着她的命门。
&esp;&esp;沈遥凌感觉自己耳垂都快被烫得化掉了。
&esp;&esp;她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宁澹,宁澹的瞳眸之中一片混沌,虽然是睁着眼的,却好似并没有正常人的神智,像是冬季被吵扰的野兽,仅凭本能做事。
&esp;&esp;宁澹没有回答,沈遥凌又轻声诱哄:“你让我坐起来,我就在旁边拿一下药碗,喂你喝药。”
&esp;&esp;原本以为,多哄几遍,宁澹就会乖乖听话,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宁澹质疑地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