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传统新闻传媒造成了一定的冲击。随着越来越多新鲜血液的流入,电视台推陈出新,做了不少新的专题,更好地把社团和同学们的日常生活结合在一起。学生短视频投稿、流行先锋话题民主调研这些内容,都是梁承礼加入电视台前一两年才出现的。他刚加入电视台时就听说,学校信息中心对电视台的管理日渐民主化,他们做新闻的自由度达到了史上最高。其中的原因,一来是指导老师同时有教学任务,对学生团体内的新兴事物把握不那么全面,所以倾向于尊重学生的自主性。二来是这两年做的专题的确在省内甚至全国都拿到一些奖项和话题度,所以学校更愿意让电视台的人自由发挥。在临时召集的社团会议上,指导老师就自己的“失职”做出反省时,提到了这些。她的神情严肃而深沉,令梁承礼免不了认为这些话都是先扬后抑。她迟早得说一个转折。果不其然,把包括猫庄园专题在内的工作成果进行一番肯定后,她说起造成这次舆情事故的lgbt专题。对电视台学生的思想动态关注度不够,社团指导工作的中心只着眼于日常工作的完成,对专题项目把控不力,没有充分落实管理职责,把新闻稿件的审核工作交给部长……她的这份发言做足了深刻反省,对着发言稿说了将近十分钟。其中究竟在做反思,还是在指责学生不经报审就开展专题活动,都得看听者有没有意。梁承礼瞄见台长低着头,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不禁诧异。他偷偷地看向坐在报告桌中央的校长,心中啧啧称奇。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社团会议,有校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参加的,要知道,就算是梁晋平时开会,都不一定每次都见到校长。电视台一共有两位指导老师,他们依次做了反思发言,内容相近。说是组织电视台的学生们开会,实则半节课的时间过去了,全是学校领导和老师发言。不过,这样的情况可以预见,毕竟每次全校规模的大会,也基本没有学生说话的空间。参会的校领导针对这次的事件,对信息中心和指导老师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学生们虽然没挨骂,但是听到老师们被批评“指导管理不力”,心中同样不是滋味。又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来了。图书馆的铃声听起来比教学楼的小一些。梁承礼和坐在附近的同学交换了眼神,都在观察下一步的安排。照理来说,起码得等最大的领导表态,会议才会结束。可十几秒的时间过去后,校长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最先做完反思发言、负责主持会议的指导老师突然道:“莫爽,你代表电视台的同学们说几句吧。”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台长。“你在电视台工作了两年多,算得上是元老级了。社团里像你资历这么高的人不多。这次舆情的发酵,你有什么看法?”指导老师问。台长的面色涨红,半晌,说:“传出去的不是采访稿,而且也没打算过审的。”听罢,指导老师不满地皱起眉头。“我们也没有想到会传出去,而且,嘴巴长在人家脸上,哪里管得了别人被采访的时候说什么?”角落里,一个声音小声地反抗。继而,房间里好几个声音纷纷冒出来附和。“我说两句吧。”校长突然说。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他笑了笑,说:“同学们啊,做新闻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要是采访到的素材,都具有新闻的真实性,认为具备真实性,就可以传播,那就不需要记者,不需要新闻人咯。随便一个人录几句话,发到网上就可以当新闻了嘛,还要记者做什么?”大家噤若寒蝉,没人吱声。俄顷,校长端起脸面,变得严肃起来。被问责批评的,依然是负责管理电视台的老师们,连负责管理和指导全部学生社团工作的团委、学生会,都在事件中负有连带责任。这件事按理来说,那两个大社团是不知道的,可出事以后照样挨骂,梁承礼暗自为他们叫屈。不过,看来参会的老师和社团领导,似乎都见怪不怪,看来那两个社团的领导,哪怕还是学生,跟一般的社团相比,还是不同的等级。学校最后的决定是电视台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整改,要求相关的部门人员做出全套的方案,信息中心、学生会和团委要更深入地介入到电视台的日常工作当中,彻底地规范化电视新闻节目的制作流程……这个会议愣是开到了临近学生公寓熄灯时间才结束,对包括梁承礼在内的很多人来说,都是高中生涯一次重要的体验。走出会议报告厅没多久,等和参会的老师、领导拉开距离了,梁承礼隐约听见有同学说打算退团,说以后做什么都要学校来管,没有新闻自由,这社团没意思了。作为台长的莫爽说她回去就写退团申请,反正到了高三,得专注于复习备战高考了。看样子,这得引发一波退团的浪潮。梁承礼正这么想,平时和他一起搭档主持的另一个女主持人追上来,问:“哎,量程,你退团吗?”“不退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也是。当初做那个专题,你就反对嘛。”她为难地撇撇嘴。梁承礼问:“你要退团?”这么一来,电视台还有女主持人吗?“想退又不想退,一下子退团的人太多,丁老师也很难办吧。她挺无辜的,我们没跟她报备,她又是检讨又是挨训。”她同情地叹气,还想继续说话,发现在安检门外的叶锦程,该为挥手道别。梁承礼通过安检门,问叶锦程:“你还没回去啊?熄灯铃声要响了。”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铃声。他俩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拔腿朝学生公寓跑。起跑线-12“啧啧,高二才刚刚开始,你就已经完成回家休息的指标了,真厉害。”对着粘贴在公寓公告栏上的最新公告,赵劲桐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抚掌。梁承礼纳闷极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具体在哪些时候被扣了生活分,怎么就一次晚归被宿管阿姨抓到,就扣满了十分,要回家住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说:“离谱,我敢说那天肯定不止有我一个人晚回,叶锦程和我一起的。为什么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哟,你被罚回家,是真能回家。他要是被罚,你让他去哪里?”赵劲桐问。梁承礼耸肩,说:“回我家呗。”“咦惹……”他嫌弃得直摇头。梁承礼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说:“又不是我想迟到,校长组织开会,我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