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塔深藏那股不安,在阿舍尔面前表现得毫无异状。阿舍尔:“怎么了?”他的意识才迟迟从上一次读档记忆中抽离。“想和妈妈,站在一起。”旦尔塔状似寻常。见此,阿舍尔没多想,开始重推之前的事情。读档前发生的一切太过迅速,模拟器的预警姗姗来迟,虫族子嗣们不曾感知到危险,以至于当噩耗真的降落时,他们谁都反应不及。甚至在视线被血污覆盖的那一瞬间,阿舍尔庆幸自己有每天用新存档顶替旧存档的习惯。那些诡异的机械鸟,是禽类与机械合体的成果,残忍中透着一丝怪诞,鸟喙锋利、速度迅速,甚至可能拥有躲藏探知的能力。阿舍尔深深吐出一口气,在危险降临之前,他尝试从模拟器那里探探口风。像是往常激活知识碎片一般,根据上一次读档前的全部经历,阿舍尔挑挑拣拣,尝试用相关词汇进行激活。这一回的幸运词汇是“屏蔽感知”、“寄生”——【精神力屏蔽:高等级虫族可以对低等级虫族进行精神力屏蔽,这一点同时适用于所有的雄性虫族和虫母。】【延伸:无】【结论:无】……【血液寄生:部分高级虫母才能拥有的能力,需要通过吞噬特定虫种来达成目的;吞噬成功后,虫母体内的血液将转化成可以控制任何生物的“寄生种”,而被寄生的寄主则受虫母控制驱使。】【延伸:血液寄生表现为附着在生命体体表的丝状物质,可远离母体接受控制。】【结论:被寄生种控制的活物会逐渐丧失思维、神志,长久之下将彻底沦为虫母的傀儡。】【小提示:虫族本就心甘情愿为虫母驱使,或许有些手段并非必要。】……盯着虚空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文字,阿舍尔眸色微深,铅灰色的眼瞳中几乎被冷然霸占。几乎在知识碎片激活的同时,阿舍尔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这颗星球上,除了需要被防备的自然变化,还有一个高级虫母对他杀意浓郁。这只高级虫母通过血液寄生,控制了机械鸟,同时借由等级上的差异,进行了精神力屏蔽,还处于中级的阿舍尔和子嗣们就是再警惕,也无法在这片浓重的迷雾里发现问题。甚至就连模拟器和活地图碎片,都无法带着现阶段处于中级的阿舍尔跨越这道鸿沟。就像是被蒙上了被子,即将被一棍打死野兔,哪怕知道危险即将降临、哪怕有狡兔三窟的本事,但在先天条件的巨大差异之下,他们无处可藏。只要芬得拉家族中没有高级成员,那些隐藏在精神力屏蔽下的杀意就无法规避。甚至可能,读档会变成唯一熬过去的手段。不,这是下下策……阿舍尔拧眉,他的性格行为怎么都不可能这般坐以待毙。他看向四周,读档前的记忆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让他足以重构发生危机前的那一幕。好在有模拟器的存档。好在这一次,他知道有什么危险会出现。心中紧绷着弦的青年没有直接带领芬得拉家族逃离,他担忧若是远离了沼泽湿地、无法确定机械鸟下一次出现的时机,才会真正令他陷入未知境地。有上一次的经历,阿舍尔已经知道机械鸟会在什么位置、什么时间出现,只是在经历那场危机前,他需要证实自己读档前看到的另一个东西。或许它们将为他的精神力点数添砖加瓦,也可以为芬得拉家族新添助力。
他迫切地需要成长。……阿舍尔冲小怪物勾勾手,对方便默契地跟了上来,一同走向潟湖边缘。富含盐分的水体颜色很特别,像是幽深的玉石,尤其到远处荧光一片,宛若被日光洒下了满湖的碎钻。阿舍尔定定瞧着平静的湖面,有限的视力无法穿梭过水体,去探明其中掩藏的秘密。“妈妈,在看什么?”“嘘。”阿舍尔冲小怪物轻轻摇头,中级虫母的精神力在这一刻缓缓铺开,带着一丝主人家的生疏和稚嫩,顺着芦苇延伸的痕迹深其中——哪怕是中级虫母未能完全控制的精神力,对于渴望虫母的雄性虫族来说都是一种勾引。像是挂在鱼竿上的饵食,天生能吸引猫咪的猫薄荷。根植在基因深处的诱惑力无法被避免,于是这群本可以在潟湖中藏身到它们选择主动出现的兄弟联盟,在名为虫母的诱因下被迫暴露了自己——坠落在湖水底部的鱼骨上钻出了难以计数的深红色触须,丝丝缕缕,凝成巨大的红网。一时间并非完全清澈的潟湖水体变得浑浊,成百上千,不,或许是成千上万道猩红笼罩一切。嗖!原本浮在水中柔软的触须猛然飞跃,无需阿舍尔后退,就被小怪物带着腰往后一拉,随即深色的大掌牢牢握紧了扭动不绝的触须。蛇一般的触须缠绕在小怪物的手臂之上,它们似乎想要穿透猎物的皮囊和骨骼,却不想始初虫种生了一副硬甲。“妈妈。”锋利的尾勾成盾般护在阿舍尔身侧,小怪物低声证实了他读档之前的猜测,“……可以当新礼物。”顿了顿,祂补充了一句:“有好几个。”阿舍尔:。确实是妈咪的好大儿。阿舍尔没有冒然选择驯服,而是叫旦尔塔把掩藏在水体中的红色触须彻底拉拽出来。原本信心满满,以为可以很轻松抢到虫母的食骨虫兄弟联盟几乎在第一个照面上就认了输。先是被虫母柔软的精神力吸引自爆存在,后又遇见个铁皮似钻都钻不进去的虫族同类,食骨虫族原本引以为傲的能力大打折扣,几乎叫七兄弟有些怀疑虫生。上一轮读档中,阿舍尔惊异于缠绕在机械鸟眼球上的红色触须,以及盛开在潟湖湖面上的血红蛛网。二者的相似性在经过这一次读档时的知识碎片后,不免让他产生过于巧合的猜想。血液寄生,吞噬特定虫种,寄生表现为丝状物……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阿舍尔不知道,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真实所见之后的判断。或许是缘分,或许是机遇,总归撞在他手里,就没有逃掉一说。在虫母的命令下,水生的食骨虫族被小怪物以一己之力拖拽到了岸上。摊开在水中宛若蛛网的深红上岸后,迅速皱缩脱水,变成了七个半人高的“风滚草”。与阿舍尔一起回溯的模拟器只专注于眼前的事物,七个“风滚草”经由模拟器的解析,得出了它们的品种和特性——【